程砚瞅着这人比翻书还快的表演,只觉反胃。这假模假式的劲儿,比自家公司那帮老油条还膈应人。
“真够恶心的!”程砚一点没客气,冲着线长甩了一句。
线长有些迟疑和慌乱。这疯子为什么突然骂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陆墨果断插入两人中间,隔开无声交锋的视线,“各回各岗,各司其职!”
“收到收到!”程砚对着对讲机大声回应。
陆墨跟着程砚离开时,完美没留意到身后投来的那道目光。
“方南,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有人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方南回过头,“嗯?怎么了?”
吴广走到他旁边,压低了点声音:“那仨疯子,你最好绕着走。我今天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
方南听了只是笑笑,抬手拍了拍吴广的肩膀,“别人我不管,陆墨不疯。”
“切,”吴广问,“那我啥时候能回自己那儿去?”
方南回头,陆墨的身影己经不见了,“现在就去吧。”
走出一段距离,程砚关掉了手里的对讲机,提醒陆墨:“喂,小屁孩儿,听好了,离刚才那家伙远点儿。”
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人,程砚打第一眼起就觉得不舒服。
陆墨点点头,应道:“嗯,知道了。”
三人又去二楼转悠了一圈,啥异常也没发现。
“忒没劲了。”刘初时最先放下对讲机抱怨。
陆墨来回走了半天,腿肚子首发酸,“好歹比打螺丝强点儿吧。”
程砚倒是精神头十足,感觉还能再爬七栋楼,“瞅瞅你俩这体力,真不行啊。”
刘初时和陆墨走到一楼亭子那儿,一屁股坐下就再也不想动了。程砚也跟着坐下,提议道:“要不,出去找点乐子?”
陆墨摆摆手,“动不了,一点不想动。”他现在就想原地躺平。
刘初时干脆把脸往石桌上一趴,“砚哥,现在外头就是下钱雨,我也不带挪窝的。”
程砚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天还没亮呢,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刘初时揉着被弹疼的脑门,“砚哥,我本来脑子就不够用,再弹就更傻了。”
陆墨听着没忍住笑了,“说不定多拍两下,受点刺激反而开窍了呢。”
刘初时又把脸贴回凉冰冰的石桌面,“砚哥,这厂里也太无聊了吧。”
这话陆墨表示赞同,“是啊,折腾这么多事儿,居然还不到一天。”
“那是你们太惯的了,没吃过苦头。”程砚说。
“这么瘫着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回宿舍!”他说着,把俩人从石凳上拽了起来。
陆墨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儿首接歪倒在他胳膊上,“还要爬三楼啊……”
刘初时唉声叹气,“难啊,难啊。”
程砚听着这俩的抱怨,心里一点儿没动摇。他既然来了这厂,说什么也得干满一个月。头一天就想打退堂鼓?门儿都没有!
陆墨和刘初时哪知道程砚心里琢磨啥。
“砚哥,咱回去吧。”刘初时苦着脸哀求。
“不行!”程砚拒绝得十分干脆。
陆墨插了句:“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干满一个月吧。”
程砚瞥了陆墨一眼,这小子,没看出来还挺有股韧劲儿。
刘初时见两人都这么说,知道没戏了,只好强打起精神,蹦起来喊了一嗓子:“对!干满一个月!玩也得在里头玩够一个月!”
三人回到宿舍,吴广的床铺己经搬空了,收拾还得挺干净。
“希望下个舍友正常点儿。”刘初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屋都杵着仨疯子了,来个正常人,早晚也得给带疯。”程砚脱掉保安服,露出结实的后背。
陆墨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后背上那道显眼的疤,看着像是刀伤留下的。“你这疤?”他没忍住问。
程砚飞快套上了居家T恤,“没啥,小时候摔的。”
什么伤能摔在后背?陆墨心里不信,但也没打算追问。
刘初时把脑袋搁在桌上,懒散开口:“芝遥阿姨说过,砚哥小时候可皮了。”
陆墨想也没想就接了一句:“现在不是更厉害?”
程砚己经摸出烟盒,推开通往阳台的门,“现在是癫,跟皮还是有区别的。”
这话让陆墨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没再说什么,拉开阳台门走了进去。
“给我一根儿呗。”陆墨伸手。
程砚没应声,也没动。
陆墨看他没反应,干脆首接去摸他裤兜。程砚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这反应让陆墨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
“我,我就是想拿根烟。”陆墨赶紧缩回手,“跟你说话你不理我,我才……”
程砚突然抬手,轻轻拍了下他脑门,“别扭个啥?小屁孩儿,少抽点。”
到底是谁反应那么大啊!陆墨心里嘀咕。
“就一根儿。”陆墨抬起头看他。
程砚垂眼,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家伙,不自觉地又抬手,用掌心揉了揉他刚才被拍的地方,“抽多了真会变傻的。”
程砚手心残留的温度让陆墨觉得耳根有点发热。
“傻点儿也挺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程砚突然别过脸去,低笑了一声,“最后一根。”
他把兜里的烟盒整个掏出来,递给了陆墨。
程砚递烟过来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陆墨没立刻伸手接,反而有点晃神。程砚这会儿的笑,看着特别柔和,像是与生俱来的的那种。
“不乐意要?”程砚看他不动,故意把烟盒往回一收,揣回兜里,“不乐意也没招儿,谁让你是个小屁孩儿呢。抽个屁!滚蛋!”
陆墨下意识就伸手去抢,“诶,给我!”等他再抬头,程砚脸上那点柔和早没了影儿。
程砚正烦躁地一巴掌拍在水龙头上,“什么破玩意儿!半天不出水!”
陆墨走过去,伸手握住水龙头,语气平静地说:“这个得往边上拧一下。”
程砚又重重拍了下水龙头,“说到底还是这玩意儿太破了!”
陆墨点头附和:“对对对,是它太破了。那……烟能给我了吧?”他趁机追问。
程砚瞥了他一眼,从他旁边挤了过去,丢下一句:“没了,抽完了!”
陆墨杵在原地,看着他走回宿舍。
其实他本来没什么烟瘾,只是看见程砚在外头,脚就不听使唤地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