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凌霄握紧冰原之钥的手心凝着白霜。钥匙表面的星图纹路正顺着指缝爬上手腕,与龙形印记的红光交织成网,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金芒,像极了极北冰原的极光。
“这钥匙在发烫。” 赵天磊的银镯突然震颤,铃铛的脆响与钥匙的嗡鸣形成诡异的和声。少年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黑色血液与金色光点在皮肉下翻滚,像两条缠斗的蛇,“它在指引方向。”
凌霄顺着钥匙的牵引望向东方,晨雾中的青藤镇轮廓朦胧,镇外的国道上,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正闪着双闪,车窗后隐约露出顶灰色的斗笠 —— 是静心寺老和尚的弟子,昨晚在电话里说会来接应。
“上车前得处理掉痕迹。” 凌霄从背包里翻出糯米,指尖沾着仙元将米粒撒在破庙门槛上。糯米落地的瞬间腾起白烟,与影卫残留的黑气绞成麻花,“玄阴教的追踪者能闻到我们的灵力残留。”
赵天磊突然弯腰剧烈咳嗽,银镯的银光透过指缝溅在车辙上,将原本杂乱的印记拓成玄阴教的图腾。少年慌忙用脚去蹭,却发现图腾正顺着泥土的纹路蔓延,在地面组成半张残缺的星图,与冰原之钥的图案正好互补。
“别碰!” 凌霄抓住他的脚踝,龙形印记的红光骤然爆发。图腾在红光中痛苦蜷缩,化作只巴掌大的冰螭,鳞片上的玄阴符文正在融化,“这是追踪者的‘引魂阵’,碰了会被首接定位。”
冰螭发出幼猫般的嘶鸣,突然扑向越野车的轮胎。凌霄挥起桃木剑,红光劈开冰螭的瞬间,车底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伪装成牧民的接应人掀开车斗帆布,露出里面藏着的雪地摩托,排气管上缠着的红布,与老和尚僧袍的布料如出一辙。
“师父说你们会需要这个。” 接应人摘下斗笠,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眉骨处的疤痕正好划过眼角,像道凝固的闪电,“极北冰原的暴风雪三小时后会来,我们得在那之前穿过国境线。”
赵天磊的银镯突然炸响,铃铛碎片溅在雪地摩托的油箱上,拓出串奇怪的符号 —— 是玄阴教的密文,翻译过来是 “双生花,共蒂亡”。少年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着的双胞胎照片,两个襁褓中的女婴手腕上,都戴着同款银镯。
“怎么了?” 凌霄注意到他的颤抖,冰原之钥的星图突然亮起,在车斗里投射出苏沐雪的影像:少女正将《玄阴秘录》残卷塞进摩尔曼斯克机场的储物柜,绿光中闪过个穿貂皮大衣的男人,左眼角有颗极淡的朱砂痣,“那是玄阴教在冰原的联络人,代号‘白熊’。”
接应人突然发动引擎,雪地摩托的轰鸣惊飞了树梢的寒鸦。他从怀里摸出个铁皮酒壶,扔给凌霄的瞬间露出腰间的令牌 —— 正面是静心寺的法印,背面刻着 “守界人” 三个字,与冰原之钥的边缘纹路完美嵌合。
“穿过三道极光带就能看到祭坛。” 接应人扯开嗓门喊,风声灌进他的刀疤,让声音听起来像破锣,“但千万别碰那些发光的冰棱,里面冻着三百年前的玄阴教徒,体温会唤醒他们。”
赵天磊突然抓住车把,银镯的光芒顺着油门蔓延,将仪表盘的指针钉死在 “危险” 刻度:“我知道有条近路。” 少年的喉结滚动,“我妈以前的研究日志里记着,冰原深处有个地热温泉,能避开暴风雪。”
凌霄的龙形印记猛地刺痛,脑海中闪过《玄阴秘录》残卷的插画:地热温泉中央的巨石上,刻着与冰原之钥相同的星图,七个阵眼的红点正沿着温泉的蒸汽缓缓移动。他突然明白,所谓的近路,根本是玄阴教设下的陷阱。
“坐稳了!” 凌霄突然夺过车把,冰原之钥的红光注入引擎。雪地摩托像离弦的箭冲出国道,轮胎碾过结霜的草甸,留下两道并行的白痕,在晨光里像两条奔逃的银蛇。
与此同时,摩尔曼斯克的极光正将夜空染成翡翠色。苏沐雪站在机场储物柜前,玉佩的绿光与冰原之钥产生共振,让柜门的密码锁自动弹开。残卷在储物柜里散发着微光,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正缓缓浮现出文字:“温泉下的冰棺,藏着开启通道的最后一把钥匙。”
“这是陷阱。” 清虚道长按住她的手腕,桃木剑的红光在残卷上投下阴影,“地热温泉的温度会让玄阴教徒的尸体提前复苏,他们想借我们的手打开冰棺。”
秦风突然指着窗外,少年的瞳孔在极光中映出个熟悉的身影 —— 穿貂皮大衣的 “白熊” 正站在停机坪,手里把玩着枚银镯,铃铛的声响透过玻璃传进来,与苏沐雪背包里的令牌产生共鸣。
“他戴着赵天磊母亲的银镯。” 苏沐雪的指甲掐进掌心,绿光中闪过母亲的实验室,两个一模一样的银镯正躺在培养皿里,浸泡在泛着荧光的液体中,“双胞胎的血脉能激活银镯的共鸣,他们在找另一个银镯的主人。”
白熊突然抬头,目光穿透玻璃锁定苏沐雪的位置。男人摘下墨镜,左眼角的朱砂痣在极光下泛着红光,与三百年前玄阴主教的印记如出一辙。他缓缓举起银镯,铃铛的脆响化作道无形的声波,震得储物柜的玻璃嗡嗡作响。
“快走!” 清虚道长拽起苏沐雪,桃木剑劈开紧急通道的门锁,“他在启动‘唤魂术’,再不走我们会被玄阴教徒的残魂附身!”
秦风殿后的瞬间,看到白熊的貂皮大衣下摆露出半截青铜鼎 —— 正是赵副局长保险柜里的玄阴令牌。少年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强光,红光中浮现出父亲的面容,老猎人正将同样的鼎埋进长白山的雪地里,“这是镇压玄阴母巢的阵眼,千万别让它落入恶人之手。”
紧急通道的楼梯间弥漫着消毒水味,与极北冰原特有的冻土气息混合在一起。苏沐雪的玉佩突然飞向通风管道,绿光撞开格栅的瞬间,无数只冰螭从里面涌出来,鳞片在应急灯的映照下泛着冰晶光泽,七寸处的玄阴符文与影卫的令牌同源。
“是追踪者放的!” 清虚道长将符咒贴在冰螭必经之路,黄符纸在接触到冰螭的刹那燃起蓝火,“这些畜生怕纯阳仙元,秦风,用你的灵力!”
少年的掌心腾起金芒,桃木剑的红光在冰螭群中劈开通路。但更多的冰螭正从管道深处爬出,像条冻结的河流突然解冻,在楼梯间蜿蜒成玄阴教的图腾。苏沐雪的绿光与图腾碰撞的瞬间,她看到了温泉下的景象 ——
冰棺里的女人穿着民国旗袍,胸口插着半块凤凰玉佩,与苏沐雪的信物正好拼成完整的图腾。女人的左手握着冰原之钥的另一半,右手指尖的血珠正顺着棺壁滴落,在地面组成与赵天磊银镯相同的密文。
“是我外婆的双胞胎姐姐。” 苏沐雪的声音带着颤抖,绿光中女人的脸与母亲重叠,“她们当年被玄阴教当作双生祭品,我外婆逃出来了,而她……”
冰螭突然集体转向,朝着苏沐雪的方向喷出寒气。清虚道长将她推开的瞬间,自己的道袍被冻成冰壳,老道的须发上凝着白霜,却依旧挥舞着桃木剑:“往停机坪跑!那里有守界人的飞机!”
秦风背起清虚道长冲在前面,少年的膝盖在结冰的台阶上磕出淤青,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他能听到冰螭的嘶鸣越来越近,通风管道的震颤声像倒计时的钟摆,每一秒都在吞噬着逃生的希望。
当他们冲出紧急通道时,极光正好在停机坪上空炸开。守界人的飞机正在滑行,螺旋桨卷起的风雪中,凌霄和赵天磊正从舷梯上跳下来,冰原之钥的红光与苏沐雪的绿光在空中撞出彩虹。
“你们来了!” 苏沐雪的眼泪在睫毛上凝成冰珠,玉佩突然飞进凌霄掌心,与冰原之钥嵌合成完整的星图。西道光 —— 红、绿、银、金 —— 在停机坪中央交织成网,将追来的冰螭和白熊牢牢罩住。
赵天磊的银镯突然裂开,里面滚出粒黑色的珠子,正是他偷偷藏起来的噬心虫碎片。珠子在光网中炸开,黑色汁液溅在白熊的貂皮大衣上,露出下面的鳞片 —— 原来这个追踪者早就被玄阴神识寄生,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
“果然是双生花。” 白熊的脸在鳞片中扭曲,左眼角的朱砂痣突然脱落,化作只冰螭扑向苏沐雪,“三百年前没能献祭你们的外婆,今天正好用你们姐妹俩的血脉开启通道!”
凌霄的龙形印记突然爆发,红光在极光中化作条巨龙,巨爪按住冰螭的七寸。他看着白熊胸口的青铜鼎,突然明白玄阴教的真正目的:用七阵眼的力量激活鼎内的玄阴母巢,再借双生花的血脉让母巢与修仙界通道相连。
“你永远也别想得逞。” 凌霄将冰原之钥插进鼎身的凹槽,星图的光芒顺着鼎纹蔓延,将白熊的身体缠成茧。赵天磊的银镯碎片突然飞起,与苏沐雪的玉佩组成结界,将青铜鼎困在中央,“这是你们玄阴教的锁魂阵,今天就用它来封印你。”
白熊在光茧中发出凄厉的嘶吼,鳞片一片片剥落,露出下面三百年前的旧伤 —— 那是凌霄当年斩杀他时留下的剑痕。老道的残魂从伤口中涌出,在极光中化作无数黑影,都是被他残害的冤魂,此刻正朝着他的魂魄扑去。
“结束了。” 清虚道长的桃木剑刺入光茧,红光与绿光同时暴涨。凌霄握紧苏沐雪的手,两人的灵力顺着星图注入青铜鼎,赵天磊和秦风的力量也紧随其后,西股力量在鼎内撞出白光,像极了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
当光芒散去时,青铜鼎己经沉入冻土。极光在他们头顶缓缓流动,将西人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西个并肩而立的守护者。冰原之钥躺在雪地里,星图上的七个红点全部熄灭,只剩下极北冰原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丝微光。
赵天磊捡起银镯碎片,突然发现上面的密文变成了一行小字:“长白山的雪,三百年不化。” 少年的喉结滚动,他想起母亲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姐姐的冰棺下,藏着回家的路。”
凌霄的龙形印记突然发烫,脑海中闪过守界人临行前的话:“玄阴教的主力被封印在修仙界,青铜鼎只是暂时的屏障。” 他看向苏沐雪掌心的玉佩,绿光中浮现出长白山的轮廓,主峰的形状与冰原之钥的星图中心完美吻合。
“我们还得去长白山。” 凌霄将冰原之钥塞进苏沐雪的掌心,与玉佩一起贴在她心口,“那里有最后一道防线。”
苏沐雪的指尖划过他的龙形印记,极光在两人交握的地方投下彩虹:“不管去哪,我们一起。”
守界人的飞机再次起飞,螺旋桨搅碎了极光的倒影。机舱里,清虚道长正在修复赵天磊的银镯,桃木剑的红光与银镯的银光缠成线,像在编织新的希望。秦风翻看着《玄阴秘录》的残卷,突然指着某页插图 ——
那是幅长白山的地图,标注着与青铜鼎相同的阵眼。图旁的批注用朱砂写着:“当凤凰涅槃,青龙归位,便是通道关闭之时。”
凌霄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极光,冰原之钥的余温还留在掌心。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结束,但此刻握着苏沐雪的手,感受着身边伙伴的气息,突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能一起闯过去。
极北冰原的暴风雪终于来临,将停机坪的痕迹彻底掩埋。但在冻土深处,青铜鼎的表面正缓缓浮现出新的纹路,与长白山的阵眼遥相呼应,像一颗等待被唤醒的种子,在三百年的轮回里,等待着最后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