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第二十三章 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这种病学术上称作精神性失语。”
“大多数是抑郁的并发症,你们做家长的最好及时干预。”
科室门打开。
霍旭东手里拿着检查报告快步离开,兰筝抱着背包跟上去,边走霍旭东边拍了照给梁织发去,顺便将医生的话一一转述。
忽然停住步子,他转过身。
兰筝跟得紧一下子没刹住撞进霍旭东怀里,男人衬衫衣领上护理液香味侵入鼻腔,有些凛冽,像冬日的霜雪气。
“嘴巴张开。”
什么?
兰筝似懂非懂。
懒得费口舌解释,霍旭东直接伸手掐住兰筝的下巴和腮帮子,酸痛感致使她张大嘴巴。
这个角度是不可能确认声带是否健康的。
但能看到洁白的齿和湿软的舌,霍旭东曾吻过她的唇,但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兰筝张着嘴巴,眼瞳垂着,有些无措。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
霍旭东放开手,退后几步。
“其实你知道自己嗓子没事对吗?”
他的手常年握笔,虽然指间均匀,皮肤偏冷白,是手控最钟爱的类型,可到底是在日积月累的工作中生出了薄茧,才这么会儿功夫,兰筝的下半张脸就被磨红了一大片,疼得眼里泪花蔓延。
“真娇气。”
霍旭东搓了搓指腹,垂下手埋进西服裤袋里,让女孩儿的温度和气息残留更久,“医生说你的声带没有问题,是你自己不想说话。”
兰筝淡淡敛眸。
抓着包的手骤然缩紧,看样子是早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下次不要装病,浪费我的时间来这种晦气地方。”
这怎么会是装病呢?
她是真的发不出声音。
为了证明,兰筝启唇,舌尖抬起,努力想要驱动声带,但连一个普通的气声都难以吐出。
声带一动,脖子就仿佛被一双手扼住,氧气被抽空,天旋地转,胃里也开始翻滚。
身上的痛和脸上的巴掌;塞进嘴里强行灌下去的狗食和野草昆虫;还有被丢进生日蛋糕里,厚重奶油糊着鼻腔的滋味;
噩梦般的回忆像潮水,封住了她的口鼻。
耳边是那声:“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卢比。”
兰筝面目憋得通红,仿若充血,一只手还在拽着霍旭东做证明。
张开的唇已经发紫,舌根仿佛麻痹了在口腔内抽搐着。
察觉到不对。
霍旭东忙扶住兰筝拍着她的小脸让她冷静,可她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只一心要证明自己的残疾。
泪已经滑下,泪痕像是刀,残忍划在脸上。
“兰筝,兰筝!”
有人在叫她,好像很着急。
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这下连一点空气都闻不到了,拼尽全身力气也没克服障碍,反而因为失力昏了过去。
*
“你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故意刺激兰筝?”
因为情绪激动,兰筝陷入昏迷。
梁织得到消息便匆忙赶来,床上兰筝沉睡不醒,细眉锁着,像是很不安,又像是遭遇了重大打击。
孱弱单薄,脆弱的像块已经有了裂痕的玻璃。
偏偏霍旭东还要踩一脚。
靠在窗边,纱帘被风扬起,从霍旭东指间擦过,引起一点痒意。
侧脸看向窗外,他直接撇清干系。
“是她自己硬要开口说话晕过去,我没逼她。”
不想吵到兰筝。
梁织已经在克制音量,“医生说了是心理问题,你还要说她是装的,你到底有没有同理心?”
那是什么东西?
霍旭东这种在商界杀伐果断的人,从幼时便见惯了世上的可怜人、可怜事,如果心软,如果同情心泛滥。
慈善是做不完的。
前阵子还有个合作商因为留学的女儿失踪想要延迟交货期出国找人,对方声泪俱下,双膝跪地,就差把他当菩萨跪拜了。
可他不是菩萨,更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拒绝后合作商还是私下出了国没有留下监工,得知后霍旭东派梁琦立刻换了人。
他秉性如此,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块地方是软的。
对兰筝的失语症。
他没有心疼,只觉得麻烦罢了。
“你觉得我照顾得不好可以自己来。”
霍旭东整理了下领结走过去,神色比方才要更加漠然,“晚上还有局,我先走了。”
“等下。”
知道霍旭东是个什么人。
适当的责怪埋怨就够了,梁织贵在有分寸,又和霍旭东有情义,才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不管怎么样现在兰筝已经是你的人了。”
霍旭东压低眉宇,不解凝着她。
梁织也不啰嗦。
“我们的婚期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一开始让兰筝陪在霍旭东身边就是为了这场婚约的稳固。
不能本末倒置了。
这不是提结婚的好时机,可梁织怕再不提,事情会有变。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愿意,想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
霍旭东不是在说着玩,结婚是大事,对他来说结婚人选一直也只有梁织一个,“婚礼的筹备你和姑妈商量,她对这种事很热衷。”
*
在医院陪到晚上兰筝才醒来。
“你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昏迷前的痛苦还没消散,看到是梁织,兰筝起身扑进她怀里,一个劲地埋头钻着。
“好了好了。”
梁织拍着兰筝的脊背哄她,“这次是旭东不对,我已经说过他了。”
从颈窝里抬起头。
兰筝懵懵懂懂地摇头。
【不怪霍先生,他带我去医院看病,已经很好了。】
之前没有人给她看过病,更没人关心她痛不痛,难不难受。
生了病就只有熬。
熬不动了要求才能求来一粒药吃。
“好什么,他那样说你你不生气吗?”
兰筝面色还苍白着,比划起来都有气无力,【霍先生本来就不喜欢我,对我苛刻一点也是应该的,是我该受着的。】
“胡说八道!”
看妹妹这样小心,梁织难过又无奈,“不管是谁,只要说了中伤你的话,你就要告诉他他这样说不对,要向你道歉,知道吗?”
兰筝一知半解。
“没事,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调整好手背的针头,梁织扶着兰筝躺在下,在她闭眸入睡前不忘提了嘴,“对了,我已经和旭东提结婚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去陪你了,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