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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事件后，公寓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某种看不见的引信。林溪面对温叙言时，总是不自觉地避开眼神，脸颊也容易飞起红晕。而温叙言看她的目光，则变得更加深沉、首接，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让她心慌的、无声的侵略性。两人之间的沉默，不再是之前的尴尬回避，而是充满了张力，仿佛有无数未出口的话语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周韵如的汤依旧每天准时送达。林溪加热后端出来，温叙言会沉默地喝掉。只是每次林溪放下汤盅转身时，总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首到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这天下午，林溪从市局回来，发现公寓里异常安静。温叙言没在客厅，书房门关着。茶几上除了那盅汤，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她疑惑地走过去。盒子没有署名，但看包装的质地和风格，显然价值不菲。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只是拿起汤盅去厨房加热。
热好汤出来时，书房门开了。温叙言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结束通话。他的目光落在林溪端着的汤盅上，又扫过茶几上那个盒子，神色如常。
“汤热好了。”林溪将汤盅放在茶几上。
“嗯。”温叙言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他没有立刻去碰汤，而是拿起那个盒子，随意地推到林溪面前。“给你的。”
林溪愣住了：“给我？”
“打开看看。”温叙言端起汤盅，语气平淡，仿佛送出的只是一份寻常文件。
林溪迟疑地拿起盒子。沉甸甸的。她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盒盖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笔。不是普通的笔，而是专业绘图和精密记录专用的、价格极其昂贵的多功能电子笔。流线型的金属笔身泛着冷冽的光泽，笔尖设计精妙，旁边还配有几个可更换的专业触头。这正是她前段时间在专业论坛上看到，感叹过其精密和实用，却又被高昂价格劝退的那款！
她猛地抬头看向温叙言，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温叙言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惊愕。“案子破了。王海峰和王猛都撂了，证据链很完整。你的线索很关键。”他放下汤盅，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锁住她，“这是谢礼。也是…对你专业能力的认可。你配得上它。”
他的话语清晰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不是施舍，不是金主对金丝雀的赏赐，而是对一个能力卓著的合作者的尊重与肯定。
林溪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她看着盒子里那支闪着冷光的笔，再看向温叙言那双坦荡而深沉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推拒。这是她靠自己的专业能力赢得的认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工具！
“谢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手指珍重地抚过冰凉的笔身，眼中闪烁着混合着激动、骄傲和感动的光芒。这份礼物，比任何昂贵的珠宝都更让她心动。
温叙言看着她珍视的动作和眼底纯粹的光彩，心底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他喜欢看她这种样子，充满生机和力量。
“试试手感。”他提议道。
林溪迫不及待地拿起笔，在茶几上随手拿过一张便签纸。笔尖流畅顺滑，触感精准，压感灵敏，果然名不虚传！她忍不住在纸上画了几个简单的结构图，线条干净利落。专注的神情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
温叙言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看着她专注时无意识轻抿的唇瓣，看着她指尖灵巧地操控着那支新笔。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这一刻，没有“金丝雀”，没有“金主”，只有沉浸在自己专业领域里、闪闪发光的林溪。
一种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他。
就在林溪放下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画的小图时，温叙言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郑重的平静：
“林溪。”
林溪抬起头，望向他。
温叙言的目光深邃如海，清晰地映着她略带疑惑的脸庞。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我们…试试看吧。”
林溪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没听懂他的话。“试…试什么？”
温叙言的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试试…像正常情侣那样。”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心上，“不靠那张协议，不靠那些‘学费’，不靠我母亲的安排…就只是你和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中那支崭新的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笃定：“用你挣来的笔，画我们自己的路。你…愿意试试看吗？”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夕阳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汤的余香、雪松的气息和她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
林溪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认真和期待。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试试看？像正常情侣那样？没有协议，没有亏欠，没有强迫…只有彼此？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渴望、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她。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过了许久，在温叙言几乎以为她会拒绝的漫长等待中，她才几不可察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有言语，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宣告了某种关系的彻底颠覆。温叙言紧抿的唇角，极浅、却极快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是一个带着释然、期待和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
他朝她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悬在半空，掌心向上。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我是温叙言。很高兴…能以新的身份，追求你。”
林溪看着那只手，再看向他近在咫尺、带着清晰笑意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包裹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终于缓缓地、带着一丝颤抖，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温暖的掌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电流般的悸动传遍全身。这一次，没有强迫，没有抗拒，只有一种全新的、带着无限可能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