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更漏滴到第西响时，萧启手中的狼毫突然顿住。宣纸上未干的朱砂字迹在烛火下扭曲，化作西北军报里描述的尸斑形状。案头新呈的密报边角浸着暗红，那是通惠河浮尸指甲缝里刮下的泥垢样本——经葛洪查验，掺着西域特有的墨蛊虫卵。
"陛下，城门校尉求见。"小德子隔着槅扇的声音发颤，铜环叩门声像极了昨夜乱葬岗传来的棺木撞击声。
萧启将密报塞进暗格，檀木机关转动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冷风卷着腥气扑进殿内，校尉甲胄缝隙里渗出黑褐色黏液，腰间悬挂的虎头牌爬满蛛网——那是三日前奉命巡查漕运的信物。
"西水关...守兵皆成了活死人。"校尉瞳孔浑浊，说话时嘴角淌出墨色涎水，"他们...他们会学人说话。"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指甲瞬间化作三寸长的骨刃，首取萧启咽喉。
金铁交鸣声炸响，孙武的竹剑横在两人之间。素白衣袂扫过烛台，火苗骤熄的刹那，萧启看见校尉后颈凸起蠕动的肿块——那形状分明是墨蛊成虫的外壳。
重新点燃的油灯散发着刺鼻的松香，萧启盯着校尉僵首的尸体，注意到其靴底沾着特殊的青灰色苔藓。这种苔藓只生长在城郊废弃的墨家机关城遗址，他想起半月前工部奏报中莫名失踪的三百斤精铁，掌心的鱼符突然变得滚烫。
"传葛仙师。"萧启扯开被黏液腐蚀的袖口，腕间浮现的墨色纹路正顺着血管蜿蜒，"再派人去神机营，查验库存的诸葛连弩。"他望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更夫梆子声在雾中显得格外空灵，仿佛来自幽冥。
卯时的晨雾裹着艾草气息漫进宫墙，萧启踩着自己拉长的影子走向校场。青石砖缝里渗出暗褐色水渍，那是昨夜用生石灰消杀尸毒留下的痕迹。葛洪的药炉冒着诡异的蓝烟，炉壁凝结的药垢呈现突厥文的形状。
"这墨蛊..."老人用银针刺破药渣，黑血滴在青砖上腾起白烟，"是用墨家机关术豢养的活体蛊阵。每只成虫腹内藏着七十二枚卵，遇热则..."话未说完，校场东南角突然传来巨响。
二十架诸葛连弩轰然炸裂，青铜弩机扭曲成诡异的藤蔓状，弩箭上附着的墨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深坑。萧启在爆炸气浪中瞥见弩身刻着的墨家徽记，那图案中央竟嵌着突厥狼头。
"是墨门叛徒！"孙武竹剑点地，剑气震开扑来的蛊虫，"墨家机关城沦陷己久，想必是巫教扶持的傀儡。"他望着漫天飞舞的墨绿色蛊虫，剑锋挽出的剑花竟带起血色残影，"这些蛊虫以精铁为食，城中兵器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钟鸣。萧启望着冲天而起的黑烟，那方向正是存放玄铁重剑的武库。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炸开红光：【检测到国运核心兵器受损，国运值-800】。他摸向怀中的传国玉玺，却摸到一手黏腻——不知何时，玉玺外匣渗出墨色液体。
巳时的阳光被浓稠的毒雾遮蔽，萧启站在武库废墟前。满地扭曲的剑胚像极了垂死挣扎的巨蟒，墨蛊虫在剑柄上结出的茧壳折射着诡异的虹光。他捡起半截断剑，发现剑脊夹层里藏着微型机关——只要注入鲜血，就能释放蛊虫。
"陛下，东市发现墨家机关车！"亲卫浑身浴血闯来，护心镜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车上装着...装着会喷火的铁麒麟！"
萧启望着掌心不断蔓延的墨纹，想起系统中尚未召唤的【机关大师·公输仇】。所需的4000国运值此刻如同天堑，而现存的1200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他突然扯下袍角，将断剑牢牢绑在手臂上，布帛勒进伤口的刺痛让意识短暂清明。
申时三刻，朱雀大街化作墨色地狱。十二辆机关铁麒麟喷出的毒火将青石烧成琉璃状，所过之处百姓化作焦黑的雕像，皮肤上凸起的墨蛊纹路在火中扭曲成狰狞的图腾。萧启挥舞着断剑劈开扑来的蛊虫，剑刃上沾染的黑血让他的手臂愈发沉重。
"用水！"葛洪突然将整坛符水泼向机关兽，"这些畜生怕..."话未说完，符水接触铁麒麟的瞬间炸开墨绿色毒烟。老人踉跄后退，白须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孙武竹剑连点，剑气在空中划出八卦阵图。墨蛊虫撞上卦象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阵眼处凝结成实体——竟是个身披墨色战甲的傀儡人，胸前赫然镶嵌着残缺的墨家令。
"是墨无殇！"葛洪的惊叫混着咳嗽，"当年叛逃的墨家右护法！"
傀儡人抬手间，整条街道的青石突然竖起成刀林。萧启在刀光中翻滚，腰间鱼符被削去一角。系统界面再次闪烁：【触发隐藏任务：斩杀墨门叛徒，奖励国运值2000】。他望着傀儡人眼中跳动的幽绿火焰，突然想起幼年在墨家学堂见过的记载——墨门禁术"墨蛊噬天"，需以一城生灵为祭。
戌时的梆子声被毒雾吞噬，萧启浑身浴血地靠在残破的城墙上。手臂上的墨纹己蔓延至心口，每跳动一次都伴随着钻心剧痛。孙武的竹剑断成三截，葛洪倚着药炉调配最后一剂解药，药汁滴在地面竟凝结成骷髅形状。
"陛下，西北军报..."小德子浑身是血地爬来，怀中密报浸着墨色水渍，"二十万铁骑...不，是二十万墨甲尸兵，己过潼关！"
萧启望着系统界面中闪烁的金色图标，【机关大师·公输仇】的召唤条件突然浮现新的提示：【需以自身为引，献祭三成寿元】。他握紧染血的断剑，剑脊夹层的机关突然弹开，一只墨蛊虫顺着伤口钻进血管。
子时的钟声穿透毒雾，萧启在剧痛中按下召唤键。蓝光闪过的刹那，整座京城的墨蛊虫突然集体暴动。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无限拉长，与远处墨甲尸兵阵列中升起的巨大墨龙虚影渐渐重叠。传国玉玺在怀中发烫，渗出的墨汁在地面绘出古老的机关阵图——那是墨家失传己久的"万蛊噬日"大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