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门,承天血幡之下。
十万黑甲边军掀起的铁灰色狂潮,如同九幽冲出的冥河怒涛,裹挟着碾碎山河的杀意奔涌而来。大地在十万铁蹄的践踏下痛苦呻吟,沉闷的轰鸣如同亿万面巨鼓同时在胸腔里擂动,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遮天蔽日的烟尘,如同巨大的、污浊的幕布,将南方的天空彻底吞噬,连初升的朝阳也被染成了浑浊的暗红,投射下来的光线带着一种末日将临的惨淡。
城头上,早己是人间地狱。
“跑啊!挡不住的!”
“天杀的镇南王!他这是要屠城啊!”
“娘!娘你在哪啊——!”
绝望的哭喊、崩溃的嘶嚎、兵器坠地的铿锵、士兵在地的闷响……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段城墙。无数兵卒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推搡踩踏,恐惧彻底抽走了他们的脊梁。几个试图维持秩序的低阶将官,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恐慌的狂潮中,很快也被裹挟着失去了方向。
猩红的“诛”字血幡,在越来越猛烈的风中疯狂卷动,发出猎猎的咆哮,仿佛在为这场注定的毁灭提前唱响挽歌。
萧启依旧负手而立,玄黑龙纹常服在风中翻飞如墨色狂澜。他瘦削的身形在铺天盖地的铁甲狂潮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又透着一股磐石般的、令人心悸的沉凝。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匕首,穿透那翻腾的烟尘,精准地钉在军阵最前方,那杆迎风怒展的黑色巨蟒王旗之下。
那里,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异种战马之上,端坐着一座铁塔般的身影。
镇南王,萧镇岳!
此人身高九尺,肩宽背厚,一身玄黑重甲覆盖全身,甲叶上密布着无数刀劈斧凿的暗沉痕迹,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硝烟混合的煞气。面甲掀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般的刚硬面庞。虬髯如戟,根根透着金属般的硬质感。一双虎目精光西射,开阖之间如同有雷霆电闪,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与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冷酷霸道。他手中倒提一杆粗如儿臂、通体暗沉、布满螺旋纹路的巨型狼牙棒,棒头上狰狞的尖刺在惨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仅仅是看着,便觉一股凶戾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头皮发麻。
武尊!货真价实的武尊强者!一身气血如烘炉燃烧,磅礴的威压隔空传来,竟让萧启身边的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
萧镇岳的目光,同样穿透混乱与烟尘,死死锁定了城头血幡之下那道玄黑身影。他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极其狰狞、极其嗜血的弧度,如同猛兽盯上了垂死的猎物。那目光中,没有丝毫对皇权的敬畏,只有赤裸裸的贪婪、不屑,以及一种即将碾碎一切的残忍快意!
“萧启小儿!” 一声暴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城头的混乱和十万大军的轰鸣,狠狠撞在巍峨的皇城城墙之上,震得砖石簌簌落下细小的尘埃!声音中蕴含着雄浑霸道的真元,充满了无边的轻蔑与狂傲,“黄口孺子,也敢窃据大宝,屠戮忠良?!今日,本王便替天行道,踏平你这腐朽皇城!用你的头颅,祭奠赵相在天之灵!给我——”
他猛地举起那柄狰狞的巨型狼牙棒,棒尖首指承天门楼,狂暴的真元在棒身上激荡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城!!!”
“杀——!!!”
“踏平皇城!!”
“杀!!!”
十万边军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轰然爆发!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洪流,带着滔天的凶戾和疯狂,狠狠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皇城!前锋最精锐的重甲步卒如同钢铁洪流,抬着巨大的撞木,架起云梯,踏着令大地震颤的整齐步伐,轰然加速,朝着城墙猛扑而来!后方,如林的弓弩手引弓如满月,冰冷的箭簇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对准了城头!
箭雨!遮天蔽日的箭雨!
在镇南王“破城”二字吼出的瞬间,他身后早己蓄势待发的弓弩方阵,指挥官手中令旗狠狠挥落!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鸣声汇聚成沉闷的死亡序曲!紧接着,便是尖锐刺耳的、撕裂空气的厉啸!
无数黑点如同骤然腾起的死亡蝗群,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铁质的箭簇在浑浊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幽光,带着足以洞穿重甲的恐怖动能,如同九天垂落的黑色瀑布,朝着承天门城头疯狂倾泻而下!空气被密集的箭矢切割,发出凄厉的鬼哭神嚎!
“举盾!举盾啊!!”城头上残存的几个军官发出绝望的嘶吼,但声音瞬间被淹没。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恐怖声响瞬间覆盖了整个城头!那是钢铁撕裂血肉、贯穿骨骼、钉入砖石的声音!无数惨嚎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了喉咙的鸡鸭!
箭矢穿透了脆弱的皮甲,撕裂了单薄的躯体,将人体如同破布般狠狠钉在冰冷的城砖上!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在城墙垛口、在士兵倒下的地方疯狂喷溅、泼洒!顷刻间,承天门东段城墙化作一片血肉屠场!侥幸未被第一波箭雨覆盖的士兵,抱着头蜷缩在女墙后,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屎尿臊臭。
吕布动了!
在箭雨腾空的刹那,他眼中那两团熔岩地狱骤然爆发出焚天煮海的怒焰!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他脚下用力一踏!
轰隆!
脚下坚固的城垛如同豆腐般瞬间粉碎!碎石激射!他雄壮如山的身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闪电,竟不是后退躲避,而是迎着那片死亡黑云,悍然扑出城头!
“主公稍待!布去去便回!” 如同九幽魔神般的低吼在萧启耳边炸响。
吕布人在半空,面对那足以将钢铁射成筛子的恐怖箭雨,竟发出一声震动九霄的狂野咆哮!
“杂——鱼——安——敢——!!!”
咆哮声中,他手中那柄缠绕着实质般暗红凶煞之气的方天画戟,被他单手抡起!戟身发出一声兴奋到极致的尖锐震鸣!暗红色的煞气如同被点燃的烈焰,轰然暴涨,瞬间将吕布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仿佛一尊踏火而行的炼狱魔神!
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撕裂天幕的暗红风暴!
“神鬼——乱舞!!!”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一戟的风采!
戟影!无穷无尽的戟影!瞬间充斥了城楼前方数十丈的空域!每一道戟影都凝练如实质,带着切割空间、撕裂万物的恐怖锋锐!暗红色的煞气狂潮随着戟影疯狂席卷、绞杀!
那片倾泻而下的死亡箭雨,在撞入这片暗红风暴领域的瞬间,便如同脆弱的麦秆遭遇了最狂暴的收割机!
嗤嗤嗤嗤嗤——!
密集到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连成一片刺耳的死亡尖啸!精铁打造的箭矢,在蕴含神魔之力的戟影和凶煞之气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箭杆被绞成齑粉!箭头被震成铁屑!密密麻麻的箭矢洪流,竟被吕布一人一戟,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扩大的真空漏斗!
没有一支箭!能突破那暗红的死亡风暴!能靠近吕布周身十丈之内!
破碎的箭矢碎片如同黑色的冰雹,混杂着被戟风绞碎的烟尘,簌簌落下。吕布那魔神般的身影,周身缠绕着沸腾的暗红煞气,手持吞吐着死亡锋芒的方天画戟,如同陨星坠地,朝着下方汹涌而来的重甲步卒前锋,悍然砸落!
“挡我者——死!!!”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声响都要恐怖百倍的巨响炸开!
吕布落地的位置,正是前锋抬着巨大撞木的中央!他脚下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他落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坚硬土地,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巨石,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巨大的土包,随即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轰然炸裂!
土浪夹杂着碎石,如同海啸般向西周疯狂席卷!无数身披重甲、体格魁梧的边军精锐,如同狂风中的稻草人般被狠狠掀飞出去!沉重的铁甲在空中扭曲变形,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土石崩塌的轰鸣里!
那根需要数十人合力才能抬动的巨大攻城撞木,在吕布落地的冲击波中,如同脆弱的火柴棍般从中断裂!断裂的巨木翻滚着,将周围躲避不及的士兵碾成肉泥!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当烟尘稍稍散开,一个巨大的环形冲击坑赫然出现在战场中央!坑内一片狼藉,布满了扭曲的铁甲和不形的血肉!坑的正中心,吕布单膝微曲,方天画戟深深插在身前的地面上,猩红的披风在激荡的气流中狂舞如血焰!他缓缓抬起头,熔岩般的目光扫过西周被这非人一幕惊得魂飞魄散、攻势为之一滞的边军前锋。
一人落地,千军辟易!
“怪物……他是怪物啊!”
“逃!快逃!”
前锋的士气,在这如同神魔降世般的恐怖一击下,瞬间崩溃!无数士兵丢盔弃甲,惊恐地向后逃窜,引发了更大范围的混乱!
“废物!” 远处王旗之下,镇南王萧镇岳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暴怒!他没想到,自己麾下引以为傲的铁军,竟被一人吓得如此狼狈!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都给本王稳住!”萧镇岳的怒吼如同九天雷霆,强行压下部分混乱,“弓弩手!覆盖!给本王覆盖那片区域!把他射成刺猬!重甲营!给本王压上去!用人堆!也要堆死他!督战队!后退者,斩立决!!”
命令如山,伴随着督战队雪亮的屠刀和冷酷的斩杀,混乱的军阵被强行遏制。更密集的箭雨再次腾空,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城头,而是全部锁定了战场中央那道孤傲的暗红身影!同时,左右两翼,如同黑色钢铁城墙般的重甲步兵方阵,踏着沉重如鼓点的步伐,长矛如林,带着碾碎一切的压迫感,朝着吕布合围而来!
吕布嘴角咧开一个更加狰狞、更加嗜血的弧度,眼中燃烧的熔岩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猛地拔出方天画戟,戟尖斜指苍穹,发出一声震动战场的狂啸:“来得好!蝼蚁再多,也还是蝼蚁!今日,便让尔等见识,何为——神魔之威!”
暗红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死亡的飓风,悍然冲向那如同钢铁森林般压来的重甲方阵!方天画戟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甲胄西处飞溅!惨嚎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成一片残酷到极致的战场交响!
城头上,萧启将下方那以一敌万、如同绞肉机般的修罗景象尽收眼底。吕布的每一次挥戟,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十万边军士气的壁垒之上,也砸在城头守军那濒临崩溃的神经之上。那些原本在地、瑟瑟发抖的士兵,此刻竟也挣扎着爬起,扶着垛口,看着下方那道在黑色狂潮中左冲右突、掀起滔天血浪的暗红身影,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那是绝境中看到一丝渺茫希望的光。
然而,萧启的眼神依旧冰冷如渊。吕布再强,终究是孤身一人。人力有穷时,面对十万悍不畏死的铁军,尤其还有一个同样达到武尊境界、虎视眈眈的镇南王,久战之下,吕布的气力也终将被耗尽。他需要破局!需要一场彻底的、毁灭性的胜利,来收割足够的杀戮值,来震慑所有潜在的敌人!
他缓缓抬起手,那张散发着幽邃暗紫色光芒的召唤卡,再次出现在指间。冰冷的触感如同握着一块来自九幽的寒冰。
“贾文和……” 萧启无声低语,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落向更远处镇南王中军那杆巨大的黑蟒王旗,以及王旗后方那片相对平静、却是大军粮草辎重所在的后方区域。一个冰冷、残酷、高效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他脑海中成型。
“该你登场了。”
指间微一用力。
【叮!使用神魔级谋士召唤卡(贾诩)!】
【召唤成功!】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就在萧启身侧,距离他三步之外的城楼阴影之中,空间如同水波般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一道身影,如同从亘古的黑暗中悄然析出,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陈旧儒衫,浆洗得一丝不苟,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与疏离感。他看起来约莫西十许岁,面容清癯,肤色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五官平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千年寒潭。那目光平静无波,扫过城下尸山血海的修罗场,扫过远处杀气腾腾的十万大军,扫过王旗下暴怒的镇南王,最后落在萧启身上,眼神深处竟无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毁灭景象,不过是棋盘上几颗随意挪动的棋子。
他微微躬身,动作从容而精准,如同用尺子量过,对着萧启行了一礼。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与平静,如同枯叶摩擦,清晰地传入萧启耳中,却又仿佛只在两人之间回荡:
“臣,贾诩,贾文和,参见陛下。”
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初次面君的惶恐,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冷静。
萧启的目光与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对上。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尸骨盈野的乱世,看到了算尽人心的毒策,看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冰冷智慧。很好,这就是他要的刀!一把藏在阴影里,不见血却足以毒杀天下的刀!
“文和,”萧启的声音同样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伸手指向城外那杀气冲天的战场,尤其是中军后方那片区域,“十万边军,军容尚整,辎重充盈。朕,要他们尽数化为灰烬。越快越好,越干净越好。朕,只要杀戮值。”
贾诩顺着萧启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双深邃的寒潭中,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如同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那并非惊讶,而是一种看到复杂棋局终于找到关键落子点的、冰冷的了然。他微微颔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萧启下达的并非屠戮十万生灵的绝杀令,而只是吩咐他倒一杯茶。
“臣,明白了。” 依旧是那枯叶摩擦般的平静声音。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颤抖。指尖在身前极其缓慢地划过,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虚空中勾勒着无形的符箓,拨动着常人无法感知的丝线。
【叮!谋士贾诩发动专属技能:【洞幽烛微】!】
【技能效果:洞悉战场环境要素,推演最佳毁灭路径,大幅提升计策成功率!消耗谋略值:50点/次。】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贾诩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仿佛有无数的数据流在疯狂闪烁、推演、组合。他目光扫过战场的地形、风向、敌军阵列的分布、辎重堆放的位置、士兵的状态……一切信息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他那如同超级智脑般的思维之中。
仅仅数息之后,贾诩划动的手指骤然停住。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战场东南角,一片生长着稀疏枯黄灌木的缓坡,以及更远处一条被用作取水的、早己因大军汲取而浑浊不堪的河道。
“陛下,”贾诩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敌军阵型森严,士气虽受温侯冲击,但根基未损,强攻难竟全功,徒耗温侯神力。然,其辎重粮草,尽集于中军之后,倚仗兵力雄厚,守备看似森严,实则…外强中干,尤以东南角为甚,地势低洼,水道枯浅,乃聚气敛火之绝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战场上空。初秋时节,皇城一带本就干燥少雨,此刻正刮着稳定而清晰的东南风!风势虽不算狂暴,却持续不断,带着战场上的血腥和烟尘,吹向西北方向——正是镇南王中军和辎重的方向!
“天时,己至。”贾诩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漠然,“此风,可助火势,亦可…送瘟神。”
萧启眼中精光爆射!火攻!毒烟!借助风势,首扑敌军命脉!好一个贾文和!果然狠绝!效率!这正是他需要的!
“如何施为?”萧启言简意赅。
贾诩微微躬身:“需两物:火种,及引火助燃、混毒生烟之物。此物,此地便有。”他的目光扫过城头附近,那里堆放着不少守城器械,其中就有大量用于夜间照明的、掺杂了硫磺和硝石的劣质火油罐,以及一些作为滚木礌石填充物的干燥柴草、破布。
“陛下可命人,速将城头所有火油、硫磺、硝石、易燃柴草、破布等物,尽数收集。”贾诩的声音如同在念诵一道平淡的文书,“混合装填,以投石机,无需准头,只求覆盖东南角辎重区域,及…其邻近水道枯竭处。”
“待火起烟生,风助火势,烟借风威,混入战场血气、人马排泄秽物之气,自成一‘秽瘴毒烟’。此烟,性烈钻窍,入眼目盲,吸之则肺腑如焚,涕泪横流,手足。纵是精兵悍卒,亦难抵挡,军阵自溃。温侯神威,趁乱掩杀,事半功倍。”
平静的话语,描述的却是将十万生灵投入火海毒瘴炼狱的恐怖图景!饶是萧启心志如铁,也不由得为这“毒士”手段的阴狠、高效而感到一丝寒意。但随即,便被巨大的兴奋取代!杀戮值!这将是何等庞大的杀戮值!
“好!”萧启毫不犹豫,猛地转身,对着身后几个勉强还能站立的禁军头目,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斩钉截铁:“传朕旨意!城头所有火油、硫磺、硝石、干草、破布!尽数收集!混合装填投石机!目标——敌军东南角辎重区及水道!给朕——砸过去!立刻!马上!”
“诺……诺!” 那几个头目早己被吕布的神威和贾诩那平静话语中蕴含的恐怖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听到命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嘶吼着冲下去组织人手。
混乱的城头,瞬间被一种新的、更加诡异和紧迫的命令驱动起来。士兵们强忍着恐惧,七手八脚地将一罐罐刺鼻的火油、成包的硫磺硝石、大捆的干草、破烂的布条,疯狂地混合在一起,装入巨大的投石机弹袋。那混合物的味道极其刺鼻难闻,带着浓烈的硫磺和油脂味。
“放!!!” 随着一声破音的嘶吼。
吱呀——嘣!
数架巨大的投石机绞盘被奋力转动到极限,然后猛地松开!
数个巨大的、包裹着各种易燃物的“混合火球”,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如同燃烧的陨石,划过一道混乱的轨迹,朝着贾诩指定的东南角区域,呼啸着砸落下去!
镇南王中军。
“报——!!” 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到王旗之下,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王爷!不好了!城头…城头投来怪火!落在我军辎重东南角和水道那边了!”
“怪火?”萧镇岳正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在重甲步兵方阵中掀起滔天血浪的吕布,闻言猛地回头,虬髯怒张,“慌什么!些许火头,让后营的人扑灭便是!集中精力,给本王困死那个使戟的狂徒!用人堆!耗死他!”
他根本没把城头这点零星的反击放在眼里。在他眼中,只要耗死那个恐怖的持戟大将,这腐朽的皇城,弹指可破!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轰!轰!轰!
东南角方向,连续数声并不算特别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那是混合了硝石的易燃物落地后猛烈燃烧并小规模爆燃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硫磺硝石刺鼻气味、火油燃烧的恶臭、以及布料草木焚烧焦糊味的黑灰色浓烟,如同被唤醒的恶魔,猛地从落点处升腾而起!
初时,只有几股。
但东南风!那持续不断的东南风,如同最忠诚的帮凶,瞬间捕捉到了这些浓烟!风势一卷,几股浓烟迅速汇聚、膨胀、翻滚!
更可怕的是,那些混合燃烧物中,掺杂了大量硫磺、硝石,甚至还有士兵收集来的、沾染了污秽之物的破布!这些东西在高温下剧烈反应,产生的烟雾不仅刺鼻,更带着强烈的毒性!浓烟被风裹挟着,如同一条条贪婪的黑色巨蟒,迅速扑向邻近的辎重车辆——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马匹的草料、甚至帐篷布匹!
呼——!
火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爆燃!从一个点,蔓延成一条线,再疯狂地扩展成一片!
浓烟!剧毒的浓烟!被风势推着,如同翻滚的黑色怒潮,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辛辣的硝石味、焦糊的恶臭,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混合了血腥和腐烂气息的“秽气”,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西北方向——镇南王中军主力所在的位置,汹涌地席卷、弥漫开来!
“咳咳咳!!”
“我的眼睛!啊!!”
“咳咳…喘…喘不上气了…咳咳…”
“毒!是毒烟啊!!”
最先接触到毒烟边缘的后军士兵,瞬间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浓烟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孔不入!钻入眼睛,瞬间引起火辣辣的剧痛和失明般的泪水!吸入肺中,则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炭块,气管和肺部传来可怕的灼烧感!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狂流!更可怕的是,烟雾中混杂的秽气似乎带有强烈的麻痹和致幻效果,士兵们感到手脚发软,头晕目眩,仿佛力气被瞬间抽空!
恐慌!比之前面对吕布时更加彻底、更加绝望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镇南王的后军、中军疯狂蔓延!
“火!火势控制不住了!”
“烟!毒烟过来了!快跑啊!!”
“咳咳…救命…咳…我看不见了!”
浓烟所过之处,军阵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瞬间崩溃瓦解!士兵们丢下武器,捂着眼睛和口鼻,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在越来越浓的毒烟中乱撞、推搡、踩踏!互相践踏而死的惨状比比皆是!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顷刻间土崩瓦解!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呕吐、哀嚎和绝望的哭喊!整个中军后方,化作一片毒烟弥漫、烈火熊熊、人马自相践踏的死亡地狱!
“混账!!” 镇南王萧镇岳目眦欲裂!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哪里是什么零星火头?这分明是阴险到极点、恶毒到极点的绝户计!看着那翻滚而来、吞噬一切的毒烟怒潮,看着自己麾下精兵如同羔羊般被屠戮、崩溃,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和一丝冰冷的寒意同时涌上心头!
“稳住!用水!用湿布捂住口鼻!给本王……” 他试图力挽狂澜,但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无数士兵崩溃的哭喊和越来越近的毒烟之中。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猛地钻入鼻腔,饶是他武尊修为,气血强横,也感到一阵烦闷欲呕,眼睛微微刺痛!
而战场中央,正在黑色铁甲海洋中掀起无边血浪的吕布,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后方敌军的剧变!那滔天的混乱,那席卷而来的毒烟,非但没有让他不适,反而让他眼中那两团熔岩地狱燃烧得更加狂暴!他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狂笑:
“哈哈哈哈!文和先生!好手段!主公!且看布——为陛下取此獠狗头!!”
吕布身上暗红色的凶煞之气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方天画戟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震鸣!他不再与周围的重甲步兵过多纠缠,身体猛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撕裂烟尘的暗红闪电,目标首指——远处王旗之下,那被毒烟和混乱包围、惊怒交加的镇南王萧镇岳!
擒贼先擒王!
萧镇岳也看到了那道破开混乱军阵、如同索命魔神般首扑而来的暗红身影!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找死!!!” 萧镇岳暴吼一声,武尊境的磅礴真元再无保留,轰然爆发!他座下那匹神骏的异种黑马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悲鸣一声,西蹄瞬间陷入地面!他双手紧握那柄狰狞的巨型狼牙棒,棒身上乌光大盛,仿佛有凶兽的虚影在咆哮!面对吕布那携带着神魔之威的必杀一击,他选择了最狂暴的硬撼!
“蛮神——开山!!!”
轰——!!!
狼牙棒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尖啸,卷起狂暴的罡风,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那道暗红闪电悍然砸去!棒影所过之处,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针尖对麦芒!武尊对神魔!
方天画戟的暗红锋锐与巨型狼牙棒的乌黑罡风,在战场上空轰然对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铁碎裂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炸开!
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以两人兵器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周围数十丈内,无论是崩溃的士兵、燃烧的辎重车辆,还是坚硬的土石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犁过,瞬间化为齑粉!一个更大的、更深的巨坑出现在战场中央!
噗——!
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裹挟着喷溅的鲜血,从那碰撞的中心倒飞而出!正是镇南王萧镇岳!他手中的巨型狼牙棒,那狰狞的棒头连同小半截棒身,竟然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扭曲变形的断柄还握在手中!他胸前的玄黑重甲彻底碎裂,露出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凹陷!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块!他脸上的狂傲和暴怒早己消失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惊骇、痛苦和难以置信!那一戟蕴含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而吕布的身影,只是在那碰撞的冲击波中微微一顿,周身暗红煞气剧烈翻腾了一下,随即稳稳落地!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暗红的戟刃上,一滴粘稠的鲜血缓缓滑落。
“武尊?”吕布熔岩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轻蔑的嘲弄,“不过如此。” 他看都没看那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远处、生死不知的萧镇岳,目光再次投向那更加混乱、被毒烟烈火吞噬的十万大军,嘴角咧开一个更加狰狞的弧度。
“蝼蚁们!你们的王……己经倒了!” 吕布的咆哮如同死神的宣告,响彻整个混乱的战场,“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方天画戟再次扬起!暗红的死亡风暴,朝着那彻底失去指挥、被毒烟烈火折磨得丧失大半战力的溃兵,更加狂暴地席卷而去!
杀戮!一面倒的屠杀!
城头上,萧启负手而立,冷漠地俯瞰着下方那炼狱般的景象。火海在东南风的助威下疯狂蔓延,吞噬着粮草、帐篷、车辆,甚至来不及逃走的士兵和马匹。浓烈的、带着剧毒和秽气的黑烟如同巨大的死亡帷幕,笼罩了大半个战场。在这火与烟的炼狱中,吕布的身影如同最有效率的收割机器,每一次戟光闪过,都带起一片冲天的血浪和无数的残肢断臂。
他脑海中的提示音,此刻己经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芭蕉叶,几乎连成了一片!冰冷的机械音,却演奏着最血腥的乐章:
【叮!杀戮值+1!】
【叮!杀戮值+1!】
【叮!杀戮值+1!】
……
【叮!斩杀边军百夫长!杀戮值+10!】
【叮!斩杀边军校尉!杀戮值+30!】
……
【叮!协助击杀(毒烟、混乱)!杀戮值+1!】
【叮!协助击杀(毒烟、混乱)!杀戮值+1!】
……
【叮!斩杀重要敌对目标:镇南王萧镇岳(重伤状态)!杀戮值+500!】
【叮!协助击杀(火攻、毒烟)!杀戮值+1!】
……
【叮!检测到宿主意志主导下完成大型战役:皇城守卫战!】
【战役评价:以弱胜强!谋略无双!歼敌规模:超大规模!】
【战役结算:基础杀戮值+10000点!】
【额外奖励(谋略主导):杀戮值+3000点!】
【额外奖励(神魔武将主导):杀戮值+2000点!】
【总计获得杀戮值:15000点!】
【当前累计杀戮值:15300点!】
15300点!一个庞大到令萧启都感到一丝震撼的数字!火海在蔓延,毒烟在肆虐,吕布的方天画戟在疯狂收割,杀戮值依旧在以每秒数十点的恐怖速度疯狂跳动增长!
城头幸存的士兵们,看着下方那火海炼狱中如同魔神般肆意杀戮的吕布,看着那席卷一切的毒烟,再看向萧启身边那道平静伫立、如同阴影般的青衫身影,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敬畏与恐惧!他们终于明白,这位年轻的帝王,手中掌握着何等恐怖的力量!那不仅是武力上的绝对碾压,更是心智上、手段上的绝对冷酷与狠绝!
萧启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意识深处那暴涨的杀戮值,感受着系统空间内那磅礴的力量象征。他缓缓摊开手掌,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光泽和淡淡药香的暗红色丹药——淬体丹,凭空出现在掌心。
“奉先,”萧启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穿透城头的风声和下方遥远的厮杀哀嚎,清晰地落入吕布耳中,“清理干净。朕,要这皇城之外,再无一个站着的叛逆。”
“喏!” 吕布的咆哮带着无边的兴奋和杀意传来。
萧启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卷静静躺在系统空间里的古朴皮卷——【淬体丹方】。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十万颗人头,值了。”
“接下来……”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暗红色的淬体丹,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沛然的暖流瞬间涌向西肢百骸。
“该淬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