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傲慢之塔内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油污，瞬间包裹了刚刚踏出升降梯的众人。刺鼻的混合气味和无处不在的噪音，如同无形的重锤，敲打着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
平台位于一个巨大的金属框架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前方，只有一条狭窄的、布满油污的金属栈桥，通往那片如同钢铁坟墓般的管道森林深处。
“妈的…这鬼地方…” 雷刚低声咒骂了一句，他魁梧的身体绷紧，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角落。他的业火环数值稳定在45，但眼神中的凝重比在傲慢之塔时更深。苏晓紧紧跟在雷刚身后，脸色苍白，用手捂着口鼻。林薇靠在一根相对干净的管道上，脸色因失血而更加苍白，肩后草草包扎的布条渗出血迹。
陈默怀中的小雅依旧毫无知觉，像一具精致的瓷器娃娃。在这片污秽混乱中，她的洁净与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看那边。” 林薇指着锈蚀管道上那个巨大的 # 符号和下方的爪痕，“医生，你觉得这是什么？”
“可能是区域标识。” 陈默分析道，目光投向更远处。在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和管道间隙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些用同样暗红色油漆喷涂的数字符号：7、23、Ω、IV…这些数字和符号杂乱无章地出现在墙壁、管道、甚至地面上，大小不一，形态各异。
“你是不是又知道些什么？”转念一想，陈默没好气的质问林薇道。
队伍里异常的可不止小雅，这个林薇难道就不异常么，她对这里知道的有些太多了...轮回...难道真的存在轮回这种东西么？还有石头和苏晓.....队伍难道就自己是最正常的么...
此刻陈默并不知道的是，队伍中最大的异常可能就是他自己....
“数字迷宫。” 林薇冷笑一声，支撑着身体站首，“‘在这里，数字就是陷阱，是钥匙，也可能是…催命符。”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肩后的疼痛，但眉头皱得更紧。“不过现在我们需要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再看看下一步。”
“跟我来。” 雷刚沉声道，他目光扫过一处由几个巨大废弃齿轮堆叠形成的半封闭角落，那里背靠着一堵相对完整的金属墙壁，视野还算开阔，易守难攻。“那边。”
西人小心翼翼地移动，避开地上的油污水洼和垂落的锈蚀铁丝。每一步都发出粘腻的“吧唧”声。空气中那股混合的怪味更加浓郁。
刚在齿轮堆后的角落安顿下来，林薇就靠着冰冷的金属壁滑坐下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失血和疼痛显然在消耗她的体力。
“伤口需要重新处理。” 陈默将小雅小心放在相对干净的地面，立刻走到林薇身边。他解开之前林薇自己缠上的、己经被血浸透的布条。伤口在肩胛骨下方，长约十公分，不算深，但皮肉外翻，边缘有些红肿，需要清洗缝合。
“苏晓，水。” 陈默沉声道。苏晓连忙递过她省下的半瓶纯净水。陈默用水小心地冲洗伤口，冰冷的刺激让林薇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更加惨白。陈默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工具包中取出缝合针线。没有麻药，过程注定痛苦。
“忍着点。” 陈默低声道，动作麻利而精准。
林薇闭上眼睛，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壁，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硬是没再发出一声呻吟。她的业火环数值，在痛苦中微微波动，最终稳定在78。
缝合进行到一半，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他们角落暂时的宁静！
雷刚瞬间握紧了拳头，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陈默缝合的动作也微微一滞。
脚步声在离他们藏身处不远的地方停下了，似乎躲进了另一堆废弃物的阴影里。接着，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巨大恐惧的抽泣声。
“谁？！” 雷刚低喝一声，声音在管道间回荡。
抽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陈默迅速完成最后两针，打结剪断。“好了，暂时止血。别做剧烈动作。” 他对林薇嘱咐一句，站起身，和雷刚交换了一个眼神。
雷刚示意陈默和虚弱的林薇、苏晓留在原地，自己则如同一头谨慎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绕过一堆生锈的钢板，雷刚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蜷缩在巨大阀门后面的年轻男人，穿着脏污的格子衬衫，戴着破碎的眼镜。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浑身沾满油污和黑泥，脸上布满泪痕和惊恐，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最诡异的是，他的额头上，赫然用某种黑色的、粘稠的颜料，清晰地印着一个数字：
17
看到雷刚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出现，眼镜男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拼命地向后缩去。
“别…别杀我！求求你！我把吃的都给你！”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慌乱地在身上摸索，掏出一小块被油污浸透的压缩饼干。
雷刚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不杀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你额头上的数字是什么？”
听到雷刚说不杀他，眼镜男稍稍冷静了一点，但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他颤抖着指向自己额头上的“17”，声音带着哭腔：“数字…是数字！是诅咒！是催命符！”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我们…我们几个一起上来的…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结果…结果在一个全是仪表盘的机器后面，看到了一个发光的…符号！是‘7’！闪着绿光！我们…我们以为是什么线索，就…就碰了一下…”
他的眼中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恐惧：“然后…然后那个机器就活了！伸出…伸出好几条机械臂！像鞭子一样抽打！老张…老张首接被卷进去…绞成了…绞成了…” 他干呕起来，说不下去，身体抖得像筛糠。
“其他人呢？” 雷刚追问。
“跑…跑散了！” 眼镜男哭喊道，“我…我被一条机械臂抽中了胳膊…摔进泥里…然后…然后我就感觉额头一凉…那个数字…就印上去了！” 他指着额头上的“17”，声音充满了绝望，“我能感觉到…它在…它在盯着我！那些机器…它们会来找我的！下一个就是我！17…17就是我的死期！”
“17？死期？” 雷刚心中疑窦丛生。
就在这时——
“滋…滋嘎…！”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噪音，从不远处的一堆巨大废弃齿轮后面传来！伴随着沉重的、如同巨兽拖曳重物的脚步声！
“啊——！！它来了！它来了！17！是17！” 眼镜男如同惊弓之鸟，爆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就想跑！
雷刚脸色一变，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回阀门后面：“闭嘴！别动！”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齿轮咬合的“嘎吱”声，越来越清晰。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雷刚屏住呼吸，透过废弃钢板的缝隙，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