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豪,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欺负你表哥?”
“呵——”朱以豪看了一眼惺惺作态的许碧莲,从喉间发出一声没有温度的笑,“你好大儿没跟你说吗?他中午才抢了我一万多的钱,还把我打得吐血倒地不起,要不要问下在场的人,到底是谁欺负的谁?”
什么?
人群一阵喧哗,非议开来。
“沃靠,真的假的,就算是表兄弟,抢钱也是犯法的,这叫抢劫,态度还这么恶劣,他怕是不知道这要是报警的话,一万多足可以判定为数额较大,而且还把人打得吐血倒地不起,怎么也得十年以上。”
“我看不假,筑香雅苑的老住户谁不知道,这林尘就是个坏种,一天到晚不干人事,我可是碰过不止一次,林尘带着狐朋狗友堵人索要钱财。”
“我能说,我去网吧组团开黑时,有一次无意中瞄一眼林尘的账号,满级vip,一身神装,嘿嘿,这么说吧,充值几十万打底,我还道是家里有矿,原来做的是无本生意。”
说这话的是一名精神小伙,精神小伙说话时还意味深长的瞟了赵童一眼。
他可不是背后捅刀,而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新时代男性,纯粹是不忍看着大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林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眼了。
不是,这些人都眼瞎了吗?
没看到被扇耳光的是他吗?怎么听着像是在给朱以豪喝彩助威似的?
情绪一激动想怼回去,结果嘴巴一张,就抽筋似的痛,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正是老太太喝水——无齿下流。
许碧莲脸色也不好看,若是平时,早就以妈为中心点,各种动物器官为半径,怒喝一声“键来”,舌战群儒。
偏偏又想在朱以豪面前维持好舅妈的人设,毕竟豪宅还没过户呢。
其实在场的人戴着有色眼镜,无视林尘被两巴掌打飞的事实,与其说是对朱以豪的遭遇报以同情,不如说林尘在小区的风评太差。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是一天到晚不干人事,勾搭左邻右舍的小姑娘不说,还蛊惑带坏人家大好青年。
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解决不了自家小子叛逆的问题,那就只能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整个筑香雅苑的住户,可说对林尘深恶痛绝,特别是那些认定自家小子是被林尘带坏的家长。
眼看周遭对林尘一边倒的恶评,赵童眼波流转,挽着肖菲的手臂用力掐了下,附在肖菲耳边哼了一声,说:“肖总,您老人家可真不愧是我的亲妈,这是准备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肖菲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到。
赵童却不打算放过她,抿了抿嘴唇,开始喋喋不休:“我说肖总,您就没有一丝愧疚感吗?我可是您亲生的闺女,贴心的小棉袄,你居然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竟要把推给这种人渣,我说您老人家良心不会痛吗?”
肖菲脸色有点挂不住,心想就你这丫头还贴心小棉袄,黑心的还差不多。
心如明镜似的,这谴责是假,索要补偿,割她的肉才是真。
咳了下,说:“我说你这丫头,还有完没完,要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咱不就只是过来看看,至于在那揪着尾巴唠叨个没完吗?”
“呵,就只是看看?”赵童傲娇地别过脸,“行啊,肖总,等下我打电话告诉外婆去。”
肖菲脸一黑,丝毫不怀疑闺女真的会打,一脚踢在老赵小腿上,一脸不善:“老赵,你不管管你女儿?”
“呵呵,”老赵笑得很憨厚,“童童不是喜欢那辆公主车吗?给她买,她不就不会告诉你妈了?”
赵童一听,立马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放开肖菲,挽着老赵的手臂,一脸乖巧:“我就知道,还是爸疼我。”
向老爹撒娇的同时,还不忘向肖菲俏皮的眨眨眼。
肖菲给气笑了,敢情钱是她花的,功劳全记在动动嘴的孩子她爹身上?
“死丫头,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就算买车,花的也是我赚的钱。”
一家三口斗着嘴,不过在外人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火药味,只有浓浓的亲情。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许碧莲和林尘这对极品母子。
林尘只觉得他明明被打的是他,却遭到众人的奚落,被两巴掌打得红肿的脸,憋得更红。
让他更愤恨的是,许碧莲来了竟然没替他出头,这更让他愤愤不平。
许碧莲注意力显然不在好大儿身上,脸色阴晴不定。
——“你好大儿没跟你说吗?他中午才抢了我一万多的钱,还把我打得吐血倒地不起,要不要问下在场的人,到底是谁欺负的谁?”
朱以豪当众将林尘抢钱的事捅出来,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最主要是朱以豪见到她走来,居然站在那不动,浑身上下透出令她觉得陌生的疏离和淡漠。
就好像变了个人。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只要一出面,朱以豪就算心里头再憋屈,也会吞进肚子里。
而此时,却像是要揪着林尘抢他钱的事不放,这让难以置信。
显然,惯性思维让她对朱以豪还停留温顺听话,渴求得到她关心的印象上。
此时挺首腰杆的他,和印象里缩在储藏间门口,攥着满分试卷就为了得到她一句夸奖,形成强烈反差。
心里顿时一片阴霾,一定是柳如烟那个狐狸精干的好事,不然他怎么敢,怎么敢对一首敬重有加的大舅母出言不逊?
这时,林尘突然像条疯狗似的大叫:“朱以豪,你这个野种,要不是我们家收养你,你早不知死哪里去了,现在翅膀长硬了,居然敢打我?你这个忘恩……”
啪——
“忘恩”后面的“负义”还没来得及说出,林尘的瞳孔猛的一缩,就见朱以豪一下到了他跟前,巨大的手掌在瞳孔里急速放大……
砰——
地面上激起些许灰尘。
许碧莲哆嗦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都来了,朱以豪居然还敢出手打她儿子?
心态一下崩盘,哪还顾得上维持好舅母的人设,大怒:“阿豪,你干嘛?”
下一秒,就见朱以豪冷如冰刀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竟让她激灵灵的从心底深处冒出一股赛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他竟敢瞪我!?
而且她竟然胆寒了,这令她不敢置信。
要知道得益于律法的保护,像她这种善于撒泼的老妇女,只有别人怕被她坑的份,还没有她怕的人。
朱以豪冷笑:“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他骂我野种?”
“你骂我耳聋?”
许碧莲虽然震惊朱以豪的改变,但作为一名PUA高手外加撒泼能手,只见她一抹眼睛,下一秒就哭得稀里哗啦,痛心疾首道:“阿豪,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讲话,我可是你大舅妈……你妈走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就算对尘儿偏心一点,可你也不能对我们母子俩怀恨在心啊。”
要说这一招,对以前的朱以豪还是很用的,只可惜此时朱以豪己经换了芯。
朱以豪不为所动,脸上露出讥诮之意,就好像在看小丑表演。
这一幕,在场的人看得首摇头。
对这种老要脸的,一般人还真没撤。
你儿子又是抢钱又是把人打得吐血倒地不起,你管这叫偏心一点?
明明理亏的一方,却一副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这不搞笑吗?
有些人甚至心想,这要是他的话,早报警抓人了。
就在这时,小区门口缓缓停下一辆奥迪。
车门轻启,林正雄率先下车,藏青色 polo 衫下摆塞进皮带,金表在腕间晃出一道冷光。
后车座的门紧接着也打开,两名壮汉一前一后跟着下车,一左一右缀在林正雄身后,看着就好像林正雄的保镖,显得气场十足。
周边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朱以豪也看了过来,不过他的视线并没停留在林正雄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后那两名壮汉上。
左边那位花臂从袖口蔓延至虎口,右边那位斜挎着黑色帆布包,走路时肩胛骨微微隆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朱以豪眸光渐冷,林正雄请了两名打手过来,意思显而易见,这是打着自己若不乖乖把豪宅过户给他们,就用强的算盘。
车内副驾位置还坐着一人,一身深灰双排扣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收了林正雄夫妇回扣的李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