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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青云在清河镇购置了一些硝石。
准备回武家坡找楚白制作一批威力更大的爆竹。
清风寨的开山毁路，可离不开这东西。
买完便骑着马，准备返回武家坡。
就在这时。
“宋家军开拔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清河镇百姓，如潮水般涌向城外。
武青云心念微动，骑着马跟上人流。
紧接着，登上城门城楼。
此时，城外旷野，旌旗蔽空。
黑压压的军阵铺陈开去，铁甲森森，枪戟如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当先一杆“宋”字大纛旗下，一员女将端一匹白马之上。
她身披亮银锁子甲，外罩猩红战袍，身姿挺拔如松。
正是威震北疆的宋家军主将，宋桂英。
也是此次出征抵御草原蛮夷的军中少帅。
军阵稍后，一杆“镇北王”帅旗下。
须发皆白的老帅刘天赐端坐战车之上。
他身形依旧魁伟，披挂金甲。
但握着帅印的手微微颤抖。
岁月的重压和边疆的风霜，老年丧子之痛。
己将这昔日的战神侵蚀得只剩下一个苍老的躯壳。
帅车旁，一位身着明黄蟒袍、头戴金冠的年轻皇子格外醒目。
他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驹之上，正与身旁宋忠谈笑风生。
对边上的老帅，视若无睹。
黑发红颜，映衬着白发衰朽，格外刺目。
根据边上民众的议论，此人乃是大周三皇子，周显。
“开拔！”
宋桂英清叱一声，声震西野。
“开拔……”
号令层层传递。
金鼓再鸣，声若奔雷。
庞大的军阵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缓缓启动。
铁蹄踏地，烟尘漫天，向着北方滚滚而去。
武青云默默看着那钢铁洪流远去，心中无悲无喜。
乱世烽烟，人命如草。
过些日子，他也将作为新兵，赶赴战场。
时间紧急，须得趁这时间，将家中事情安排好。
下了城楼，骑马出城。
行不过数里，官道旁一片狼藉。
隐隐传来妇人此起彼伏的哭声。
一队身着灰色号衣、押着七八辆破旧牛车的队伍缓缓行来。
牛车上，或坐或躺着十几个妇人。
个个蓬头垢面，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正是大周特有的送亲队，负责将这些妇人送往村落征募士卒。
或将阵亡士卒的遗孀回收再分配。
车旁，几个兵丁骂骂咧咧。
对着一个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老妪吆喝。
“老张家的，快滚开……你儿子王大柱，去年入伍。”
“上月战报，死在落鹰涧了。”
“按大周律法，你儿媳就得入送亲队。”
“若是再敢挡路，我一刀剁了你。”
那老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大老爷，我孙儿刚满月，还离不开他娘啊……”
几个兵丁一脸不耐烦，抬着老妪扔到一旁。
“能给你们老张家留个儿子，算是你家运气好。”
“你看这些，男人死了，什么都没留下，还不是要入送亲队。”
“滚开，别耽误我办差……”
武青云坐在马上，看了一会，微微一叹。
这便是乱世，人命贱如纸，女子更是飘零无依。
他无意停留，催动胯下老马，加速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快马回到武家坡。
刚入武家坡，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传来。
“不……这不是真的……”
楚白跪在地上，抱着一件衣服，哭得凄惨。
“你骗我……我夫君没死……他不可能死……”
“他答应过要回来接我们娘俩的……他说过的……”
楚白背上的二岁小女娃草儿吓得小脸惨白。
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站在楚白面前的，正是里正武正经。
他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捏着刻着薛青山名字的木牌。
那是大周士卒的身份牌。
他身边跟着两个衙役，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粟米和几枚铜钱。
“这是朝廷发的抚恤拿好，准备跟我们走吧。”
“大人，朝廷规定士卒抚恤不是十斤粟米和一两银子，可这……”
武正经见抚恤数目不对，上前说道。
“你……你们……”
武正经气得不轻，却又无能无力。
“从军中到乡镇再到村落，层层下来。”
“能有十文钱和一斤粟米就不错了。”
“这还是砍在没把尸体带回来，才发给你们。”
“若是帮你们把尸体带回，你们还得交抬尸钱给我们……”
“你夫君死在落鹰涧，尸骨无存。”
“别磨蹭，赶紧和你亲人道别，跟我们走。”
两个衙役一脸不耐烦，催促着跪在地上哭泣的楚白。
“不许你带走我娘亲……”
楚白的女儿草儿，从楚白的背上跳下。
双手展开，护在楚白身前，奶凶奶凶道。
“坏人，快走开……”
衙役被这小奶娃逗乐，拔出佩刀吓唬道。
“小丫头，坏人可是会杀人的，你怕不怕……”
草儿昂着脑袋，一脸骄傲。
“我不怕，我娘亲有爆竹，炸死你们……”
“真不怕……”
衙役将佩刀靠得更近，继续吓唬。
楚白见到衙役手中的佩刀，将草儿护在身后。
抹了抹泪水，站起身，一脸绝望。
“我跟你们走，别伤害我女儿。”
话音刚落，武青云驱马向前。
“且慢！”
从怀中掏出宋义赠送的宋军铜牌，在衙役面前一晃。
“这女子我要了，你们回吧。”
见到铜牌一瞬，两名衙役立马跪在地上。
根本不敢抬头看面前之人，一脸惶恐。
“小人张三，不知军爷在此，请军爷恕罪。”
持宋军木牌便能入衙役当捕头。
持宋军铜牌，便能入镇上军中当个统领百人的都头。
就连县太爷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军爷，这些女子，你都领回去。”
“您家中有煤矿，定养得起。”
张三上前指着武家坡夫君战死的妇人，一脸狗腿。
“你们走吧，这一两银子拿去喝茶。”
武青云并未拒绝，扔了一点碎银给那衙役。
“送亲队中若有会些本事的女子，全部送来给我。”
“我多多益善……”
“军爷，若有合适的，小人一定给你送来。”
张三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领完银子，便带着几个衙役，匆匆离开。
“云爷爷，谢谢您……”
楚白泪眼婆娑，抱着草儿，一脸后怕。
“谢谢云爷爷，我们一定给你多生孩子。”
楚白身后的几个武家坡妇人，如此说道。
武青云一脸黑线，沉默不语。
楚白与他丈夫，认识相处不到一月时间。
便能做到三年守身如玉。
为了清白不惜住寒窑，也不委身他人，受嗟来之食。
其他女子，为了活命，主动会被动勾搭村中汉子。
武青云理解，但看不上。
准备豆腐做法建好后，让他们去豆腐坊做豆腐。
豆腐利润巨大，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利润。
将建豆腐作坊的事情，告知武正经。
武正经一脸欣喜，招呼着村中青壮现在就开干。
武青云让武正经将这些妇人带上。
这些妇人看了武青云一眼。
知道武青云看不上他们，别跟着武正经走了。
武青云驱马回家。
“走，回家！”
身后，楚白一脸忐忑背着女儿，快步跟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