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协奏曲

母女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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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深渊协奏曲
作者:
勒拉赫特使叶天痕
本章字数:
5100
更新时间:
2025-07-08

莫璃背着新书包往院外走,唐寒蓝坐在藤椅上挥了挥手,阳光透过他花白的头发,在地上投下碎糖似的光斑。“放假就回来,院里的向日葵该结籽了。”他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温厚,像裹了层焦糖。

莫忘正往莫璃的背包里塞糖,银辉色的手抓了把太阳糖,又添了几颗反甜世界的冷火糖,最后还塞进片连枝树的叶子:“这叶子能驱蚊,阿砚学校树多。”她指尖划过女儿的发顶,眼里的担忧像融化的糖,“别总吃甜的,听阿砚的话按时吃饭。”

“娘!”莫璃笑着拍掉她的手,背包拉链被糖硌得“咔啦”响,“孟婆奶奶都给我装了半袋桂花糕了!”

墨良靠在门框上哼了声,手里转着颗墨色糖珠:“某些人再吃甜的,牙都要蛀成糖窑了。”话虽凶,却悄悄往莫璃兜里塞了块奶白软糖,“这个护齿,偷偷吃。”

莫璃瞪了他一眼,转身朝众人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书包上的向日葵挂件晃啊晃,像颗会跑的小太阳。院里的笑声还没散,连枝树的叶子沙沙响,把这份暖烘烘的热闹往灾厄之门里送。

前主上站在门内的阴影里,望着院外渐远的身影,玄色袍角无风自动。这笑声、这琐碎的叮嘱、背包里塞不下的牵挂……像根细糖丝,轻轻拽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灾厄之门的最深处,大牢的石壁上爬满发光的藤蔓,一个女子坐在石床上,正对着瓶花轻轻哼唱。那是瓶永不凋谢的糖花,是前主上当年亲手种的,花瓣上还沾着门内特有的冷光,却被她的体温烘得带了点暖。

“老莫头,你说这花能开多久?”她用指尖碰了碰花瓣,声音像浸在甜泉里,“当年你说等你当上主上,就带我去凡界看真正的花……”歌声里没有怨怼,只有种漫不经心的温柔,像在说件寻常的小事。

前主上在长廊尽头站着,指尖攥得发白。他听着那歌声,眼前却晃过刚才院里的画面:莫忘往女儿包里塞糖时的专注,唐寒蓝望着女儿背影的笑,甚至墨良那句“长蛀牙”的拌嘴,都像针似的扎在心上——那是他和她当年最想要的日子,却被门规和责任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牢里。

孟婆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递过来碗星火汤:“当年你把她关进来,说‘等门里安稳了就放她’,这一等,糖花都开了九万次了。”她往牢里的方向努了努嘴,“听听,她唱的调子,还是你教的那首界核民谣。”

前主上没接汤碗,目光穿过重重石壁,落在石床上那抹身影上。糖花的香气顺着牢门的缝隙飘出来,混着她的歌声,在长廊里织成张甜而涩的网。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后,他在界核的甜泉边,把刚摘的糖花插在她发间,说:“以后我们的家,要种满这样的花。”

院里的笑声又传了进来,这次带着墨良喊“爹,该喝药了”的嗓门,还有莫忘轻轻的嗔怪。前主上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往大牢走,玄色袍角扫过地上的糖霜,留下串深深的脚印。

石床上的女子听见脚步声,抬头时眼里亮得像落了星:“你来了?”她把糖花往鼻尖凑了凑,“这花闻着像有凡界的太阳味,是不是你去看了?”

前主上站在牢门外,没说话,只是抬手挥了挥。牢门上的锁链发出“咔嗒”轻响,竟慢慢松开了。他望着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涩:“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向日葵。”

女子愣住了,随即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糖花的光。歌声停了,只有糖花的香气在空里漫,像在为一场迟到了太久的奔赴,铺起条甜的路。

连枝树的叶子突然静了,风卷着向日葵的香往院里聚。莫忘刚扶着唐寒蓝坐下,抬头就看见灾厄之门的黑雾里走出两个人影——前主上玄色的袍角扫过门槛,他身侧的女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裙,发间别着那朵糖花,花瓣上的冷光在阳光下融成了暖金色。

是她。

莫忘的指尖突然发凉,背包里没送完的糖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那女子的眉眼和记忆里的画像重叠: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说话时总爱轻轻晃头,连捏糖花的姿势都和梦里一模一样。可画像不会动,不会带着门内的冷香,更不会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眼里盛着和她如出一辙的银辉。

“阿忘。”

女子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点糖花的甜,又混着牢里藤蔓的涩。她往前走了两步,看见莫忘发颤的睫毛,突然笑出声:“又调皮啦,糖掉了都不知道捡。”

这声“阿忘”像把钥匙,猛地撬开了莫忘心里最沉的那把锁。她一首以为那些模糊的记忆是梦:有人在界核的甜泉边教她认星图,有人把冷硬的星石糖嚼软了喂她,有人说“等娘出去,就带你去凡界看会转的花”……原来都不是梦。

莫忘突然往前飞奔,膝盖撞在石桌上也没觉疼,伸手就攥住了女子的裙角。那布料带着牢里的凉意,却被她攥得发皱,像要把这些年的空白都攥进褶皱里。她没哭,只是肩膀不停发抖,另一只手无力地拍打着女子的裙摆,一下,又一下,像在问“你去哪了”,又像在说“你终于来了”。

“傻孩子。”女子蹲下身,抬手擦掉莫忘眼角的湿痕——那不是泪,是星尘糖化成的液珠,落在手心里凉丝丝的。她指腹划过莫忘鬓边的碎发,动作和很多年前在甜泉边一样轻柔:“娘来晚了,让你等太久了。”

前主上站在门边没动,看着莫忘把脸埋进女子的裙摆,看着唐寒蓝往石桌上多摆了副碗筷,看着墨良捡起地上的糖,偷偷往莫璃的空位上放了颗。连枝树的叶子又开始沙沙响,这次裹着的不是风,是无数个被亏欠的日子,终于在此刻开出了甜花。

唐寒蓝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笑意:“早该来了,院里的糖树都结了三茬果了。”他往女子碗里舀了勺甜汤,“尝尝?孟婆新熬的,加了凡界的桂圆。”

女子接过汤碗,指尖和莫忘的碰在一起,两股银辉在半空缠成了线。她喝了口汤,眼里的光突然亮起来,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是甜的……比牢里的藤蔓甜多了。”

莫忘在她怀里蹭了蹭,突然发现女子的手背上有道浅浅的疤,和她掌心的位置一模一样。“娘。”她闷闷地说,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以后不许再走了,院里的向日葵,墨良种得可丑了,你得教他。”

女子笑着点头,把发间的糖花摘下来,别在莫忘头上:“好,不走了。”她抬头看向前主上,眼里的温柔突然多了点狡黠,“不过某人得罚,罚他给咱们种九万棵向日葵,从院门一首种到灾厄之门。”

前主上的嘴角难得地弯了弯,没说话,却抬手召来道黑雾,黑雾里滚出无数向日葵种子,落在院里的泥土里,瞬间冒出嫩绿的芽。

风穿过连枝树,带着三代人的笑声往远处飘。莫忘摸着头上的糖花,突然明白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那些迟到了太久的拥抱,原来都藏在时光的糖罐里,只要等得够久,总会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甜得让人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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