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砰！”
一颗钢芯弹击穿空气，狠狠凿进前挡风玻璃。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炸开，彻底遮蔽了视野。
“该死！”
林夜看也不看，左手死死扣住方向盘，右手握拳，指节发力，猛地砸在龟裂的玻璃中央！
“哗啦！”
碎玻璃混合着狂风，刀子般灌进车厢。
“林夜哥！右侧！他们绕过来了！”
苏小米的尖叫被引擎的咆哮撕碎。
一辆改装皮卡如鬣狗般死死咬住侧翼，车顶的机枪喷吐火舌，弹链组成的火鞭，正精准地抽向他们本就受损的轮胎！
“巴克！”
“俺在！”
“顶住左边！”
“好！”
巴克没有丝毫犹豫，庞大的身躯猛地挤向左侧，皮肤泛起岩石般的灰白。
他怒吼一声，用后背和肩膀，死死抵住那扇凹陷变形的车门。
“咚！咚！咚！”
子弹在他硬化的皮肤上炸开一团团火星，留下浅浅的白痕，却无法贯穿这面血肉铸成的叹息之墙！
整辆车依旧在疯狂摇晃，车速因为轮胎的损伤，正在不可避免地下降。
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他们就会被活活耗死。
“零！”林夜的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镇定，“计算所有逃生路线！”
【计算中……路线一：强行冲撞，存活率17%。路线二：甩尾逼停，存活率9%。路线三……】
零的汇报冰冷而绝望。
【所有常规逃生方案，存活率低于20%。】
林夜的目光扫过前方，那座横跨江面的‘盘龙江大桥’，如同一道通往地狱的门。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轰然成型。
“切换目标。”
“重新计算，如果我把这辆车当成攻城锤，需要多大的冲击力，才能让那座断桥彻底坍塌。”
车内瞬间死寂。
苏小米和巴克同时看向林夜，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路线重新规划：自杀式攻击……】
【以目前时速120公里撞击坐标(-34.5, 88.1)，可使桥体支撑结构在1.5秒内崩解。】
【警告：此方案下，驾驶员生还率为……0.1%。】
“林夜哥！你疯了！”苏小米失声喊道。
“闭嘴！”林夜低吼，“这是唯一能让他们全部闭嘴的办法！”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沉重的车身划出一个濒临失控的弧线，强行变道，朝着那条通往高架桥的废弃匝道冲了上去！
“他想上桥！那是个死路！拦住他！”
血狼帮的通讯器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叫。
“小米！”林夜的指令清晰而冰冷，“入侵他们的通讯频道！用刀疤脸的声音，告诉他们，萧天策有新命令，让他们减速！”
“是！”苏小米咬紧牙关，手指在颠簸的平板电脑上快得出现了残影。
钢铁猛兽咆哮着冲上高架，身后三辆车紧追不舍。
“滋啦……我是刀疤……老大有令……”
断断续续的干扰声，在血狼帮的频道里响起。
追兵迟疑了片刻，领头的那辆车，下意识地轻点了一下刹车。
就是这零点五秒！
“够了。”
林夜的嘴角，反而向上扯了一下。
前方，那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断裂大桥，己遥遥在望。
“我们跳下去，下面是盘龙江。”林夜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我们能活，他们，会跟这座桥一起，掉下去。”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几张开始惊慌的脸，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
“来啊，一起下地狱！”
“巴克！砸开车顶！”
“吼！”
巴克收回抵住车门的手臂，双拳并拢，如攻城锤般狠狠砸向车顶！
“轰！”
车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巴克！带小米跳！”
巴克却一把将苏小米塞向车顶的破口，自己则用山岳般的身躯死死挡在林夜身侧，那双憨厚的眼睛里，是第一次不容置疑的违抗：他要殿后！
“三！”
林夜死死踩住油门，将这头钢铁猛兽最后的动力全部压榨出来，朝着断桥的边缘，发起了决死冲锋！
“二！”
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一！”
“跳！”
林夜的吼声，与引擎不甘的咆哮混杂在一起。
巴克第一个，抱着苏小米，从车顶的破口处，朝着下方那片浑浊的江水，纵身跃下！
林夜的身体也离开了驾驶座，在车辆即将撞上桥体边缘的最后一刻，他抓住车门，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甩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翻滚，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看见，自己驾驶的那头钢铁猛兽，以一种决绝而壮烈的姿态，狠狠撞在了断桥的边缘。
“轰——！”
巨大的桥体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从撞击点飞速蔓延。
林夜的身体，正在向着冰冷的江水坠落。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就在这片混乱与毁灭的中心，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是零。
她平静地站在那辆即将解体的车的边缘，仿佛站在平地上。
【警告：能量核心即将过载。】
警告：能量核心过载，链接中断。】
【……】
【检测到最高优先级目标‘主人’生命体征即将消失……强制重连……检索到唯一根指令：守护。】
【执行……唯一可行方案。】
零伸出手，对准了在空中失控翻滚的林夜。
她的掌心，没有光芒，没有武器。
只有一道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缆绳，以超越子弹的速度，瞬间射出！
缆绳的一端，是一个精巧的抓钩，精准地缠住了林夜的脚踝。
【风速修正完毕，抛物线轨迹计算完毕。】
零的手臂猛地一甩。
林夜的身体像被投石索甩出的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被远远地抛向了断桥坍塌的核心区域之外。
做完这一切，零才从那辆坠落的废铁上，轻轻一跃。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纯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身后天崩地裂的壮景，也倒映着林夜震惊的脸。
她伸出手，在空中，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冰冷的数据流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蛮横地涌入林夜的身体，强行稳定着他的心跳。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林夜，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陈述。
“主人，你的命是我的。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