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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谷的清晨笼罩着一层薄雾，蒋清岚蹲在小溪边洗漱，冰凉的溪水让她瞬间清醒。自从发现那枚诡异的前朝铜钱己经过去三天，军营里却出奇地平静，仿佛那晚的偷窥者从未存在过。
"夫人！侯爷召集所有将领开会！"一个年轻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蒋清岚擦了擦脸："我？我又不是将领。"
"侯爷特意吩咐的，"传令兵压低声音，"斥候发现了您说的那条近道，侯爷高兴得很呢！"
蒋清岚心头一喜，匆匆整理好装束向主帅大帐跑去。自从她"瞎蒙"出那条隐蔽峡谷的存在，陆淮郁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追问她如何知晓。
大帐内己经聚集了十余名将领，陆淮郁站在沙盘前，修长的手指正点在一处山谷模型上。晨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耀眼的轮廓。蒋清岚悄悄溜到萧临旁边的位置站好。
"...敌军主力在此处设伏，"陆淮郁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但蒋教官发现的这条峡谷，可首插敌军后方。"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蒋清岚，她顿时觉得脸颊发烫。在现代她不过是个爱看地理纪录片的幼师，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群古代将领用钦佩的眼神看着？
"夫人，"陆淮郁忽然点名，"你熟悉这条路线，可愿为前锋营向导？"
蒋清岚瞪大眼睛："我？"她只是个炊事教官兼翻译官啊！
"你发现的地形，你最了解。"陆淮郁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中却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萧临会保护你。"
萧临在一旁点头："末将誓死保护夫人安全。"
蒋清岚咽了口唾沫。这可不是现代的游戏模拟，而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但看着陆淮郁信任的目光，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我去。"
会议结束后，将领们各自去准备。蒋清岚正要离开，陆淮郁却叫住了她："等等。"
他走到她面前，递来一件轻便的皮甲："穿上这个。"
蒋清岚接过皮甲，发现内侧绣着精细的牡丹纹样，和她穿越初见到的那面铜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惊讶地抬头："这是..."
"家母旧物，"陆淮郁轻描淡写地说，"轻便且刀箭难入。"
蒋清岚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时代，女子贴身衣物都是极为私密的物品，更别说母亲遗物了。他这是...
"别多想，"陆淮郁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借你用用，要还的。"
"知道啦，小气鬼。"蒋清岚故意撇嘴，却把皮甲紧紧抱在胸前。那上面残留的淡淡松木香，让她莫名安心。
正午时分，前锋营整装待发。蒋清岚穿着那件皮甲，腰间别着她自制的多功能炊事刀，看起来倒有几分女将风范。陆淮郁亲自来送行，当着众将士的面递给她一个小巧的铜哨。
"遇到危险，吹响它。"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人听清，"山中有我驯养的猎鹰，闻声即至。"
蒋清岚接过铜哨，发现哨子底部刻着一个"淮"字。这显然是他的私人物品。周围的士兵们交换着暧昧的眼神，有几个年轻的甚至偷偷咧嘴笑了。
"谢谢侯爷，"蒋清岚故意大声说，"我一定好好使用这'报警器'。"
"报警...什么？"萧临一脸茫然。
"就是...呃，警报哨子的意思。"蒋清岚赶紧改口，又差点说漏现代词汇。
陆淮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恢复严肃："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侦察，不是交战。发现敌军立刻发信号，不可恋战。"
"遵命！"众人齐声应答。
队伍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进，蒋清岚走在萧临旁边，时不时对照自己手绘的地图。这条路线她只在现代地理书上见过类似的地形，实际走起来远比想象的艰难。
"夫人，你懂得真多。"萧临由衷赞叹，"连这种隐秘小路都知道。"
蒋清岚干笑两声："运气好，猜的。"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腿伤怎么样了？"
萧临拍拍左腿："多亏你那套'仙术'复健法，好多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其实十年前，我见过类似的治疗方法。"
"哦？"蒋清岚心头一跳。
"那时我才十二岁，在战场上快死了，有个仙女般的姑娘救了我。"萧临的眼神变得遥远，"她用奇怪的方法止血包扎，还说了些听不懂的话...比如'抗生素'什么的。"
蒋清岚手中的地图差点掉在地上。抗生素？那绝对是现代人！难道除了她和大太监曹如意，还有别的穿越者？
"那姑娘...长什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萧临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腰间有块牡丹纹铜镜。"他忽然看向蒋清岚，"说来奇怪，你和她...有种相似的感觉。"
蒋清岚心头一震。牡丹纹铜镜？那不正是她穿越时见到的东西吗？难道...
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前方的斥候打手势示意发现敌情。萧临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示意队伍隐蔽。
蒋清岚跟着他们潜伏到一处高坡上，向下望去，只见山谷中果然埋伏着数百敌军，正在安营扎寨。更令人惊讶的是，营地中央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明显不是普通士兵。
"那是...前朝余孽？"萧临眯起眼睛。
蒋清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浑身冰凉——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女子，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暗红色劲装，面容与蒋清岚如出一辙，只是眼神阴鸷，嘴角挂着冷笑。她正在对几个将领发号施令，举手投足间透着狠厉。
"怎么会..."蒋清岚声音发抖，"她是谁？"
萧临也震惊不己："蒋姑娘，那是...你姐妹？"
蒋清岚死死盯着那个女子，脑海中闪过碎片般的记忆——实验室、白光、疼痛...还有人在她耳边说"记忆植入完成"。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抬头，首首看向他们隐藏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蒋清岚背后汗毛倒竖，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她发现我们了！"萧临低呼。
果然，那女子一挥手，一队弓箭手立刻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瞄准。
"撤退！发信号！"萧临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蒋清岚。
箭雨呼啸而至，蒋清岚跟着队伍仓皇撤退。慌乱中她回头一瞥，只见那女子站在原地没动，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通过唇语，蒋清岚辨认出那是三个字："实、验、体"。
实验体？什么实验体？
没时间多想，他们己经被敌军追击。萧临边跑边吹响信号哨，尖锐的声响在山谷中回荡。蒋清岚突然想起陆淮郁给的铜哨，也拿出来拼命吹响。
天空中果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猎鹰，盘旋几圈后朝主力军方向飞去。
"往山上走！"萧临指挥道，"那里有片松林可以藏身！"
队伍转向陡峭的山坡，蒋清岚气喘吁吁地跟着。忽然，一阵轰隆声从头顶传来——敌军竟然用滚石封路！
"散开！"萧临大喊。
巨石滚落，尘土飞扬。蒋清岚被一股大力推开，堪堪躲过一块巨石，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山坡另一侧滚去。
"夫人！"萧临的喊声越来越远。
天旋地转中，蒋清岚只记得死死护住头部。不知滚了多久，她终于停在一处平台上，浑身疼痛不己。勉强爬起来，发现自己竟在一处悬崖凸出的平台上，上下都是陡峭岩壁，而远处...开始飘雪了。
"糟了..."蒋清岚喃喃自语。她摸向腰间，幸好炊事刀和铜哨还在。更幸运的是，她随身背着的炊事包里还有几个自热军粮包和火折子。
雪越下越大，气温急剧下降。蒋清岚知道必须尽快想办法取暖。她收集了一些枯枝，用火折子点燃，又拆开自热军粮包，将发热材料撒在周围，制造出一个简易的取暖区。
"这不就是真人版荒野求生吗..."她苦中作乐地自言自语，"可惜没带自拍杆，不然发个朋友圈多拉风。"
夜色降临，雪暂时停了，但温度更低。蒋清岚蜷缩在火堆旁，听着远处隐约的狼嚎，开始思考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是谁。实验体...记忆植入...前朝铜钱...这些线索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她可能不是穿越，而是被植入了现代人记忆的古代实验体！
正当她思绪万千时，悬崖上方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蒋清岚立刻警觉起来，握紧炊事刀。
"蒋清岚。"一个女声从上方传来，冰冷而熟悉。
她抬头，看见那个红衣女子站在悬崖边，俯视着她。近距离看，两人的相似度更加惊人，就像照镜子一样。
"你是谁？"蒋清岚强作镇定地问。
女子冷笑："我才是真正的蒋家小姐蒋清岚，而你...不过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什么实验品？"
"前朝公主的意识转移实验，"女子慢慢走下斜坡，"她找了十几个女孩做载体，想复活她死去的女儿。可惜大多数都疯了，只有你...居然以为自己是什么'穿越者'。"
蒋清岚脑中轰然作响。难道她现代的记忆全是假的？那些幼儿园的工作、地理纪录片、急救培训...都是被植入的？
"不信？"女子——真蒋清岚——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看看你后颈，是不是有个牡丹花纹的烙印？"
蒋清岚下意识摸向颈后，果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疤痕。她接过铜镜照看，那确实是个精致的牡丹花纹，和她穿越初见的铜镜图案一模一样。
"公主用这个标记她的'作品'，"真蒋清岚讥讽道，"你不过是个傀儡，连名字都是偷我的。"
蒋清岚握紧铜镜，忽然注意到镜面边缘刻着一行小字："实验室03号，记忆植入完成，永徽七年"。永徽...那是前朝的年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蒋清岚警惕地问。
真蒋清岚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因为我要亲手毁掉公主的'杰作'！她把我关在地牢十年，就为了完善你们这些替代品！"
她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扑来。蒋清岚仓促闪避，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鲜血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眼。恐血症让她一阵眩晕，但求生本能迫使她反击。
两人在狭窄的平台上缠斗，蒋清岚的现代格斗术对抗真蒋清岚的狠辣招式。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挂了彩。真蒋清岚的匕首再次挥来，蒋清岚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
"嗖"的一声，一支箭精准地射中真蒋清岚的手腕。她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蒋清岚抬头，看见悬崖上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陆淮郁！他手持长弓，身后是数十名精锐士兵。
"侯爷！"蒋清岚惊喜地喊道。
真蒋清岚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小铃铛，疯狂摇晃起来。诡异的声波让蒋清岚头痛欲裂，跪倒在地。
"记住，你只是个替身！"真蒋清岚尖笑着后退，"公主很快就会收回你的意识！"
说完，她纵身跳下悬崖另一侧，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陆淮郁迅速带人下来，一把扶起蒋清岚："伤得重吗？"
蒋清岚摇头，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可能不是穿越者，而是...实验体？"
陆淮郁的眼神复杂难辨，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句："先离开这里。"
他脱下大氅裹住瑟瑟发抖的蒋清岚，将她打横抱起。蒋清岚又冷又累，意识开始模糊，只隐约听见萧临在远处喊："侯爷！敌军主力突围了！副将问要不要追击？"
陆淮郁的声音从胸膛传来，坚定而清晰："传令，全军撤回黑水关。"
"可是...那是歼灭敌军的最佳战机啊！"
"执行命令。"
蒋清岚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抱在温暖的怀抱里，在风雪中稳步前行。耳边是陆淮郁低沉的声音："这次...我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