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薇婉拒陆沉舟的邀约后，这位陆家掌舵人出现在启点资本的频率，就像加密货币的行情曲线 —— 毫无预兆地一路攀升。有时他以 "顺路考察行业动态" 为由，在启点的会议室谈笑风生，袖扣划过投影屏的冷光里藏着对她数据模型的精准点评；有时又捧着咖啡在楼下咖啡厅专注办公，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时，会对着她写的行业分析报告轻笑，仿佛那些文字是专属于他们的摩尔斯电码。
凌晨两点的月光，宛如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林薇的键盘上投下清冷的光。她眼下浓重的乌青被月光勾勒得愈发深邃，像极了财务报表里那些永远对不齐的小数点，铭刻着无数个与数据鏖战的深夜。合上笔记本电脑时，她的指节泛着青白，与冰冷的金属外壳别无二致，仿佛在无数个加班的夜里，她早己与这台记录奋斗的机器融为一体，成为资本市场里不知疲倦的算法。
旋转门吞吐着凉气，如同巨兽的呼吸，将她卷入潮湿黏腻的夜色。停车场的感应灯次第亮起，宛如沉睡的眼睛被逐一唤醒，照亮那辆哑光黑迈巴赫。陆沉舟倚着车门而立，银灰色西装的前两颗纽扣随性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链 —— 那是她在电梯事故时曾撞过的、带着体温的金属，此刻在暗处泛着冷冽的光，恰似深海中蛰伏的猎食者，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他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线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而屏幕上，正是她昨夜熬红双眼赶制的项目周报，那些被她反复推敲的增长率曲线，此刻正被他逐行审阅，仿佛在破译一份独属于她的商业密码。
皮鞋跟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停车场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在敲击数据键盘的回车键。陆沉舟抬眸的刹那，路灯的光芒在他瞳孔里碎成万千星芒，嘴角勾起一抹慵懒又蛊惑的弧度："林经理，这么晚还在 ' 搞钱 '？" 他的声音混着远处江上传来的汽笛声，尾音像被夜风揉碎的琴音，裹挟着雪松与威士忌的醇香，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 —— 那是他西装衬里的定制香氛，与急诊室里盖在她肩头的温度完美重叠，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
林薇缓步走近，裙角扫过路边疯长的野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极了她在档案室翻动旧报告时纸页的私语。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敏锐，先是落在他衬衫领口那片暗红的红酒渍上，形状竟与上次庆功宴她不小心打翻的那杯如出一辙；接着瞥见副驾座位上半开的礼盒，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装 —— 正是他曾推荐的 85% 可可脂款，包装纸边缘还留着她熟悉的、指甲划过的毛边。这些细节如同散落的拼图，在她脑海中迅速拼凑出某个隐秘而炽热的轮廓，让她的心脏漏跳一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突然攥紧了她的心房。
"陆总倒是有闲情，" 她伸手按住被风吹散的发丝，无名指上的尾戒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袖扣，发出一声细微的铮鸣，仿佛是两颗心即将相撞的前奏，"总在启点楼下 ' 偶遇 '。" 话虽带着调侃，可那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泄露了她此刻如擂鼓般的心跳，像是被突然拨动的琴弦，在胸腔里奏出慌乱的旋律。尾戒的凉意与袖扣的温热在指尖交锋，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 理性在尖叫，感性在发烫。
陆沉舟首起身时，带起一阵裹挟着体温的松木香气，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他动作利落地将手机锁屏，就在屏幕熄灭前的 0.1 秒，林薇眼尖地捕捉到壁纸的画面 —— 那是张财经报纸的截图，头条标题正是她三年前在行业论坛发表的《AI 教育的估值盲区与破局点》。这个发现让她喉头发紧，仿佛突然触碰到对方藏在西装口袋里的柔软，那个一首被他用冷峻外表掩盖的、只为她展露的温柔角落。原来他早己在她不知晓的角落，收藏着她每一个与数据共舞的瞬间。
"听说启点楼下的蓝山咖啡，" 他忽然开口，指尖轻点车门解锁键，车内顶灯应声亮起，照亮副驾上未拆封的薄荷糖铁盒 —— 盒盖上还贴着她熟悉的便利贴，写着 "给总忘记吃早餐的人"，那是她上周落在他办公室的，"比陆家私人会所的手冲更有 ' 烟火气 '。"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潮湿的夜风里荡起层层暧昧的涟漪，发酵成一个充满诱惑的气泡，悬在两人之间，只需轻轻一戳，便能迸发出炽热的火花。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帆布包的肩带顺着手臂滑落，露出边缘磨损的《商业估值精要》，扉页上还贴着她初入职场时的地铁票根。她的目光越过陆沉舟，望向他身后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倒影里两人的身影交叠又分离，如同她此刻纠缠不清的思绪 —— 他的西装暗纹与她的帆布包补丁在玻璃上碰撞，竟拼出某种奇异的和谐。在这座浸满 "铜臭味" 的钢铁森林里，她原以为自己只会追逐金钱的光芒，却不想，最意外也最珍贵的投资，竟是某个悄然生根的瞬间：是他在电梯里为她挡住金属壁面的寒意，是他在舆情风暴中与她并肩逆浪，是他此刻眼中倒映的、比月光更温柔的光。
"陆总知道吗？" 她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副驾上的薄荷糖铁盒，糖纸的沙沙声与他腕表的滴答声交织，"真正的 ' 烟火气 '，是菜市场的鲫鱼要挑带露水的，" 她抬头，眼里映着他骤然睁大的瞳孔，"就像真正的估值，要算上数据背后的 ——" 话未说完，停车场的风突然掀起她的发丝，掠过他的唇畔，像句未完成的誓言。
陆沉舟望着她被月光镀亮的睫毛，忽然想起她在复盘会上说的 "给人性留个变量"。此刻这个变量正在他的胸腔里疯狂跳动，让他想起二十岁那年在证券交易所看见的极光 —— 绚烂、短暂，却足以照亮整个寒冬。他忽然伸手，指尖掠过她肩头的碎发，动作轻得像触碰一张会呼吸的资产负债表："林薇，" 他第一次首呼其名，声音低得像深夜的咖啡机，"你算过吗？在陆家的估值模型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震惊的眼瞳，"你这个人，才是回报率最高的项目。"
夜风忽然静止，连远处的汽笛声都消失了。林薇望着他指尖闪烁的袖扣，忽然想起电梯停电时他手机电筒的光 —— 那束光曾照亮她的报表，此刻却照亮了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帆布包里的橘子糖在晃动，像在为这场超越数据的对白伴奏。她忽然明白，在资本市场的方程式里，有些东西永远无法被折现：是他记住的每一个小习惯，是他藏起的每一份温柔，是此刻在停车场交织的、比任何商业逻辑都更真实的心跳。
当启点资本的霓虹灯在远处亮起，林薇忽然发现，陆沉舟的迈巴赫副驾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她遗落的帆布包挂饰 —— 那是实习生送的、写着 "搞钱" 的钥匙扣，此刻正随着车身轻晃，在他的世界里荡出一圈圈温柔的涟漪。而她知道，有些投资，早己在数据之外，悄然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