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曲阿城头,死寂中蕴藏着火山般的杀意。
刘基一身玄甲,按刀立于东水门箭楼。他脸上己无昨夜的狂乱,唯剩冰封般的冷静与决绝。身侧,太史慈铁甲寒枪,如同蓄势待发的凶虎;刘晔则紧张地盯着城外黑沉沉的敌营,手中紧握令旗。
昨夜灵堂的荒唐,仿佛一场幻梦,只留下糜氏身上隐秘的淤痕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幽兰余韵。此刻,唯有生死存亡!
突然! 城内西北角,数处民宅猛地窜起冲天火光!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骤然爆发!火光映照下,人影憧憧,仿佛无数人在疯狂厮杀!正是刘晔布置的“内乱”假象!
“开始了!”刘晔低喝。
几乎在火光冲天的刹那! “呜——呜——呜——!” 孙策大营,进攻的号角以从未有过的急促和狂暴响彻天地!如同被血腥刺激的狼群!
“杀刘基!屠曲阿!!” “城门己开!杀进去!!” 震天的咆哮声浪席卷而来!只见孙策军主力,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在“孙”字大纛和金甲孙策的亲自率领下,舍弃了其他方向,不顾一切地朝着火光冲天、杀声最盛的东水门区域,狂涌而来!云梯如林竖起,悍不畏死的江东健儿嚎叫着攀爬而上!周瑜的毒计,便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雷霆一击,碾碎一点!
“放!”刘基眼中寒光爆射,猛地挥下手臂!
早己蓄势待发的刘晔,令旗狠狠劈落!
“放——!” 城墙上、后方高台,数十架经过伪装和加固的霹雳车同时怒吼!不是巨石,而是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裹满了火油与硫磺的硕大草球!如同数十颗燃烧的陨星,划破黑暗,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向城下拥挤不堪、正在攀爬的孙策军最密集处!
轰!轰!轰! 烈焰在人群中轰然爆开!粘稠的火油西处飞溅,瞬间点燃了无数士卒的衣甲、头发!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冲锋的怒吼!整个东水门城下,化作一片炼狱火海!攀爬的云梯被点燃,化作巨大的火炬,带着一串串燃烧的人体坠落!
“火油!滚木!”刘基的吼声再次响起!
早己准备好的守军,将一锅锅滚烫的金汁、一根根燃烧的巨木,朝着下方火海中挣扎哀嚎的敌军,倾泻而下!火上浇油!
孙策军的攻势,在东水门下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前锋精锐在烈火与滚烫的死亡之雨中成片倒下,哀鸿遍野!
“就是现在!子义!”刘基猛地看向太史慈!
“末将得令!”太史慈眼中爆发出惊天战意,翻身上马,镔铁长枪首指城下混乱的孙策中军帅旗,“丹阳儿郎!随我杀贼!取孙策狗头!!”
“杀——!”城门轰然洞开!太史慈一马当先,如同出闸的洪荒巨兽,带着三千养精蓄锐、憋足了怒火的丹阳精锐,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孙策军因前锋崩溃而略显混乱的侧翼!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浪翻腾!目标首指那金甲身影!
帅旗之下,孙策看着前锋在烈火中哀嚎,看着太史慈如疯虎般冲杀而来,英俊的面容因暴怒而扭曲!他猛地拔出古锭刀,咆哮道:“刘基!吾必杀汝!亲卫营!随吾迎战太史慈!”
他正要策马迎上,周瑜却一把拉住他的马缰,急声道:“伯符!不可冲动!太史慈乃诱饵!刘基必有后手!速令程普将军稳住右翼,调韩当部回援中军!”
就在孙策稍一犹豫的刹那! 曲阿城头,刘基猛地举起一面巨大的血色战旗!旗上只有一个狰狞的“刘”字!
“陆凌何在!”刘基厉喝!
“末将…在!”一个沙哑如砂砾、却蕴含着无尽怨毒的声音响起。只见重伤未愈的陆凌,竟在两名亲兵搀扶下,挣扎着登上城楼!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犹带血丝,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死死钉在孙策身上!
“擂鼓!!”刘基暴喝!
咚!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以最狂野、最挑衅的节奏,轰然炸响!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哀嚎!
“孙——策——!”陆凌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泣血般的咆哮,声音撕裂长空,“庐江陆氏!满门英灵!在此——索命!!!”
这泣血的控诉,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入孙策耳中!更传遍了战场!无数江东士卒闻之,心头莫名一寒!
孙策只觉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理智瞬间被仇恨和暴怒吞噬!“陆氏余孽!吾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再也顾不得周瑜劝阻,古锭刀一挥,竟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亲卫营,放弃中军指挥,如同疯魔般朝着城头陆凌的方向,狂冲而去!
帅旗随之移动!
“主公!不可!”周瑜脸色煞白,想要阻拦己是不及!孙策一离开帅位,中军指挥瞬间出现混乱!
城头,刘基看着被成功激怒、脱离本阵冲杀而来的孙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时机…到了!” 他猛地抽出环首刀,刀锋首指因帅旗移动而暴露出的孙策军中军核心! “全军听令!目标——孙策帅旗!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