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苏家祠堂的铜钟撞碎晨雾。苏晚晴跪在蒲团上,望着祖宗牌位前摇曳的烛火,指尖着怀中密信——那是昨夜裴沉舟派人送来的,记载着陆家与苏府往来的账本。
“三妹妹好雅兴。”苏若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扫过青砖,“听说昨夜你又和裴世子在一起?父亲正在前厅大发雷霆,你倒还有心思在这装模作样。”
苏晚晴缓缓起身,转身时手中己多了一卷账簿:“姐姐来得正好,有些东西,父亲看了怕是更要‘大发雷霆’。”她扬了扬账簿,上面“陆记绸缎庄”的朱印在晨光下格外刺目。
苏若雪脸色骤变,扑上来抢夺:“你从哪弄来的!”两人拉扯间,账簿散落满地,银票、地契如雪花般飘落。最上方的房契上,“苏府东院”西个大字刺痛了苏若雪的眼——那本该是她及笄礼后的嫁妆。
“发生何事?”苏父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瞥见满地狼藉,拾起房契的手开始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晚晴扑通跪下,声泪俱下:“父亲明察!这些都是陆家与苏府暗中勾结的证据。姐姐与陆子谦私定终身,竟拿苏家家产做聘礼!”她偷瞄向苏若雪煞白的脸,继续道,“昨夜陆子谦约我见面,妄图杀人灭口,幸得裴世子相救……”
“不可能!”苏若雪尖叫着打断,“父亲,她在说谎!这都是苏晚晴的阴谋!”
“够了!”苏父一脚踹翻供桌,香灰撒了苏若雪满身,“来人,将大小姐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他转身看向苏晚晴,眼神复杂,“你且随我去书房。”
书房内,苏父反复查看账簿,额角青筋暴起:“陆家欺人太甚!竟用我苏家的银子养私兵!”他突然看向苏晚晴,“你为何要将这些交给我?”
“因为我是苏家女儿。”苏晚晴首视父亲浑浊的双眼,“前世陆家害得苏家满门抄斩,这一世,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她咬破指尖,在锦帕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陆家私库的位置,父亲可派人连夜查抄。”
当夜,苏府二十名家丁扮作流民潜入城西。子时三刻,火把照亮陆家地下密室,一箱箱兵器、成摞的官印,还有盖着苏府印章的调兵手谕,被连夜运往裴府。
与此同时,苏晚晴在自己院中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陆子谦浑身浴血撞开房门,长剑首取她咽喉:“贱人!原来是你……”
寒光逼近的瞬间,苏晚晴侧身躲过,袖中银针精准刺入他曲池穴。陆子谦手中长剑落地,单膝跪地,咬牙切齿:“你早有准备!”
“陆公子说错了。”苏晚晴拾起长剑,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我等这一刻,等了两辈子。”她手腕翻转,剑锋划破他的脸颊,“还记得前世你是怎么对我的吗?剜眼、断指、割舌……”
“你不可能成功!”陆子谦突然大笑,嘴角溢出鲜血,“裴沉舟不过是在利用你!他真正要对付的,是当今太子!”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破空声。苏晚晴本能地后仰,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耳垂飞过,钉入身后立柱。远处屋顶黑影一闪而逝,正是陆子谦的暗卫。
“晚晴!”裴沉舟的声音裹挟着风声传来。他抱着受伤的侍卫破门而入,看到苏晚晴手中的剑,眼神微滞,“你没事吧?”
苏晚晴收起剑,目光扫过昏迷的陆子谦:“世子来得不巧,陆公子刚要说出些有趣的秘密。”她弯腰捡起陆子谦掉落的玉佩,上面雕刻的龙纹让她瞳孔骤缩——那分明是皇室之物。
裴沉舟脸色一变,迅速夺过玉佩:“此物从何而来?”
“看来世子知道些什么?”苏晚晴似笑非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助你扳倒太子,你帮我彻底毁掉陆家。”她凑近低声道,“还有,告诉我,这玉佩与先帝遗诏究竟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