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个男人还高傲的把她的书扔进垃圾桶,今天却破天荒的示好。
难道?
他被她今天的表现迷住了?
哼,这个高冷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嘛,她略施魅力,他就难以自持了。
想到这里,何以诗就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接下来就知道如何跟他周旋了,而不是一味的被他踩在脚底下蹂躏。
先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再探。
第二天清晨,何以诗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备课,教案扉页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
楼下的茶盏碎裂声惊得她指尖一颤,钢笔在教案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老爷提前回国了,现在就要见少夫人。”管家压低的声音带着颤意。
“他很冒昧。”
管家虽然听出了段慕泽语气里的不悦,但也没办法,毕竟是段耀华下的命令,他必须传达到位,“少爷……老爷说在公司等你和少夫人。”
何以诗扶着旋转楼梯往下望,正好撞上段慕泽冷冽的眸光,“给你十分钟换衣服,我在车里等你。”
何以诗低头看着垂落的丝质腰带:“我……可以不去吗?”
“快点,乖。”
这句“乖”差点没让何以诗从楼梯上摔下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何以诗换好衣服上了车。
她有些忐忑,想了想还是提前跟段慕泽了解点情况吧。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何以诗问。
“没有。”
“我应该做什么?”
“做你自己。”
“可是……我有点害怕。”何以诗还是有点打怵。
“怕什么?”
“怕你爸。”
“他更怕你。”段慕泽聚精会神开着车,冷冷答道。
何以诗不解,“他都没见过我,他怕我什么?”
“你也没见过他,你怕他什么?”
“他这么有钱,应该……挺吓人吧!”
“你这么没钱,吓人的应该是你!”
“……”
段氏集团大楼。
电梯攀升时,何以诗端详着镜面里自己的珍珠白套装,这是梁冰清差人送来的,据说与段慕泽的银灰西装是情侣款设计。
电梯门打开。
段慕泽交代何以诗去会客室等候,自己径首走进父亲办公室。
段耀华端坐在气派的办公椅上,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紫檀木办公桌上摊着财经报纸,头条照片赫然是昨日晚宴的抓拍——段慕泽搂着何以诗,在人群中成为最耀眼的两颗星辰。
“解释。”雪茄烟雾后传来段耀华略带蔑视的声音。
“如您所见,我结婚了。”段慕泽冷冷答道。
段耀华闻言抽出档案袋摔在桌上,何以诗的背调如雪花般散落出来。
“段氏集团继承人的婚姻岂是儿戏,你说结就结?”
“您当年不也是闪婚?母亲去世不到一年……”
“混账!”茶盏擦着段慕泽耳际撞碎在玻璃门上。
瓷片飞溅,在地板上划出狰狞的弧线。
何以诗听到动静,连忙从会客室跑过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她微微一怔。
段慕泽转过身,一把将何以诗拉到身边,“来得正好,向父亲介绍一下,这就是您的儿媳——何以诗。”
段耀华烦躁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何以诗那张清尘绝俗的面庞,“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不知道何小姐仅凭一副皮囊能否在段家站得住脚?”
段慕泽正要开口,段耀华的私人秘书却捧着平板电脑疾步而入:“董事长,纽约并购案的视频会议提前了。”
窗外,乌云翻涌着碾过天际,像一堵倾倒的巨墙,沉沉压向城市。
秘书举着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
段耀华瞥了眼墙上的双时区挂钟,手掌重重拍击桌面:“准备连线华尔街。”
“董事长,翻译组还在路上……”秘书额头沁出汗珠,“突降暴雨导致高架连环追尾……”
“需要翻译吗?我可以试试。”何以诗似乎看出了事情的紧迫。
“你?”段耀华语气里流露出不信任。
“反正翻译组没来到,不妨让她试试!”段慕泽的语气中倒是有些得意的自信。
何以诗径自走向全息投影仪,段慕泽幽深的瞳孔里映出她调试设备的侧影。
视频接通的刹那,段慕泽快速走到何以诗身后。
他俯在椅背上,姿态看似慵懒,西装下紧绷的肌肉却泄露了紧张情绪,就像那次他隔着协议合同抚过她签名字迹时,指尖同样带着克制的战栗。
视频里美方代表突然提高语速,段耀华脸色阴沉如窗外翻滚的云层,而何以诗却全程英文从容应对。
流利的波士顿口音令视频那头传来赞叹声。
段慕泽突然倾身按住同传话筒:“提醒他们看附件7的补充协议。”
灼热气息拂过耳际,何以诗面不改色地将他的中文指令转为精准法律英语。
“妙极了!”美方首席律师突然大笑,“段老先生,您的工作人员刚才提到的反向授权方案,正是我们期待的解决方案。”
视频会议在愉快的交谈中顺利结束。
监控屏幕蓝光映着何以诗与段慕泽交叠的衣摆,竟显出几分琴瑟和鸣的错觉。
段耀华扳指的动作彻底停滞。
他转向秘书:语气中带着平和:“尽调报告,明天中午前送到少夫人书房。”
一场原本胶着的视频会议,因何以诗的参与而峰回路转,最终圆满落幕。
这令段耀华不禁对这个初次见面就展露锋芒的儿媳刮目相看。
而此刻,他那向来高冷的儿子段慕泽,也正悄然收起对这个女孩的不屑,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欣赏。
回云栖别墅的路上。
暴雨后的清澈阳光顺着挡风玻璃流淌进车内。
段慕泽扯松了领带,转头看了眼何以诗后瞬间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何老师什么时候学的《拜杜法案》?”
何以诗转过头注视着段慕泽,眼前这个男人侧脸如玉,眉如墨润,长睫下一双深邃清眸,透着令人望而却步的疏离却又充满矜贵出尘的气质。
何以诗一时间望得出神,竟忘了回答段慕泽。
“看够了吗,何老师?”段慕泽星眼微抬,侧脸问道。
何以诗如雪的肌肤瞬间晕上了绯红,她尴尬又慌乱的答道:“哦,去年带学生参加Vis Moot时接触过。”
车窗外林立的梧桐树影掠过段慕泽陡然收紧的下颌线,他单手转过急弯,右手轻轻落在何以诗发髻,眉眼带着笑意:“今天的表现是超越百万的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