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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暗潮涌动
分手后的校园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尘埃，阳光透过体育馆的天窗洒在地板上，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机械地重复着折返跑，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篮球场上，在塑胶地面晕开深色的痕迹。每当喘息着抬头，观众席最左侧的空位总会让心跳漏半拍——那里曾是赖旭雷打不动的位置。
“接球！”江智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一罐冰镇运动饮料精准抛进怀里，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沾湿了训练服袖口。他倚在篮球架上，校队外套随意搭在肩头，露出里面印着“22”的黑色背心：“今天的训练量超标了，当心明天爬不起来。”我拧开瓶盖，气泡水的甜味冲淡了口腔里的铁锈味，瞥见他脚边放着新一期的《灌篮》杂志，封面上的科比海报旁用钢笔写着：“给最耀眼的24号”。
校园论坛的热度像盛夏的蝉鸣般聒噪。蒋黎新发的帖子被顶到首页，九宫格里她和赖旭并肩走在图书馆、食堂、樱花道的照片，每张都精心修过色调。配文“有些人错过就不再”下，跟帖迅速突破百条。“听说苏念乔脚踏两条船”“赖学长好可怜”的评论刺得眼睛生疼，夏琳气得拍案而起：“我现在就去撕了那个绿茶！”我按住她颤抖的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随他们说吧。”
深夜的宿舍熄了灯，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傅季言的朋友圈更新了动态，照片里他站在临州大学崭新的篮球馆前，背后是巨幅科比海报，黑曼巴的剪影在聚光灯下舒展羽翼。短短“圆梦”二字的配文，却像根细针戳进心脏最柔软的角落。手指比意识更快地打开对话框，输入框的光标闪烁许久，最终只发出一句：“最近好吗？”发送成功的瞬间，我猛地把手机倒扣在枕下，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次日清晨的训练场上，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戛然而止。我擦着汗回头，看见赖旭站在铁丝网外，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白色护腕——那是我们确定关系时，他亲手给我戴上的。他瘦了许多，往日整齐的刘海遮住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却灼热得可怕。
“还给你。”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我伸手去接时，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念乔，那天的歌……我不是故意唱给别人听的。”
“别说了。”我用力抽回手，护腕轻飘飘落在地上。塑胶地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他弯腰捡护腕的背影与记忆里无数个温柔瞬间重叠又碎裂。“都过去了。”我听见自己说。赖旭首起身时，我瞥见他泛红的眼眶，下一秒，他转身冲向隔壁空无一人的球场，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越来越急，像是谁失控的心跳。
江智辉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我的头顶：“去买冰淇淋？草莓味的。”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远处赖旭投篮的身影逐渐模糊，而傅季言的对话框始终安静，像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