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的冒险结束后的第三日,秦阁主带来了新的消息。他捧着一个积满灰尘的铜匣走进书房,匣盖边缘的星纹标记与萧凛的传承之剑如出一辙。“这是从通天台暗格里找到的,” 老人的手指在匣锁上轻轻一旋,铜匣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星图拓片,恐怕与暗月教的真正目的有关。”
匣中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平放着三张泛黄的羊皮纸,每张都用朱砂绘制着复杂的星轨。林夏展开最上面的一张,发现上面的星图与白鹿书院祭星台的布局完全吻合,只是在北斗七星的位置多了几个奇怪的符号。“这是‘陨星文’,” 苏瑶的指尖在符号上停顿,“苏家古籍记载,这是上古星族用来记录时空坐标的文字。”
萧凛取过第二张拓片,瞳孔微微收缩 —— 上面标注着七个红点,除了凤凰山和无回谷,其余五个红点的位置恰好对应着星陨阁分布在各地的分阁。“他们在寻找星陨阁的七大能量枢纽,” 他用指尖点过每个红点,“通天台的机关柱只是其中之一,一旦全部启动……”
“就能在人间复刻祭坛,” 林夏接过他的话,声音有些发颤,“就像暗月教当年在无回谷做的那样。” 她突然想起院长锦囊里的最后一页,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此刻在脑海中清晰起来,“第三张拓片,能借我看看吗?”
第三张拓片的边缘己经残破,中央却用金线绣着朵盛开的桃花,花蕊处的陨星文密密麻麻,像串被打乱的密码。林夏将拓片平铺在桌案上,从发间取下桃花簪,桃木簪尖在金线上轻轻划过,那些文字竟顺着簪子的轨迹重新排列,渐渐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双星交汇,时空归位,桃花落处,即是归途。”
“桃花落处……” 阿念趴在桌边,小手指着拓片上的桃花图案,“是不是说,等桃花谢了,林姐姐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她从未告诉阿念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可这孩子的话却精准地戳中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萧凛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无论归途在何处,我都会陪你找到。”
苏瑶突然起身走向书架,取下一本蓝封皮的古籍。书页翻动时扬起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如星。“陨星文里的‘归位’并非指回到原来的时空,” 她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那上面画着两颗缠绕的星辰,周围环绕着桃花,“而是说,当双星宿主的力量完全融合,时空裂隙会形成新的平衡点。”
窗外的桃花恰好被风吹落几片,落在拓片的桃花图案上,像是在验证这番话。林夏看着那些飘落的花瓣,突然明白院长为何总说 “桃花是时空的信使”—— 从她穿越而来的那天起,桃花就始终伴随左右,或许这早己是命运的暗示。
傍晚时分,星芒带着暗卫送来密报。江南分阁传来消息,暗月教的教徒己在苏州寒山寺附近活动,那里的千年古钟近日总是在子夜时分无故鸣响。“寒山寺的钟楼上,有星陨阁的第二处能量枢纽,” 秦阁主铺开苏州地图,用朱笔圈出寺庙的位置,“传闻那口唐钟的钟芯,是用坠落的陨石铸造的。”
阿念正趴在桌上用桃木珠串临摹拓片上的星图,闻言突然抬起头:“我知道寒山寺!画舫上的老爷爷说,那里的素面很好吃。” 萧凛笑着揉乱他的头发:“那我们就去尝尝素面,顺便看看是谁在乱敲钟。”
前往苏州的船比来时更快,两岸的桃花己渐渐凋零,枝头开始冒出嫩绿的新叶。林夏靠在船舷上,看着水中碎裂的花影,突然想起刚到这个时空的日子。那时她总以为自己是误入者,如今却在这些星图与密码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想什么?” 萧凛将一件披风搭在她肩上,衣料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林夏转身时,正好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在想,”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或许我来到这里,不只是为了找到回去的路。”
船行至寒山寺码头时,恰逢暮鼓响起。夕阳的余晖穿过寺庙的飞檐,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几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正低头清扫落叶,脚边的竹筐里堆着捡来的桃花瓣。“主持说各位施主来得巧,” 知客僧双手合十,“今夜恰逢月全食,寺里要举行守夜法会。”
苏瑶的目光扫过钟楼的方向,那里的屋檐下挂着串青铜铃铛,此刻正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响声。“钟楼上的能量场很不稳定,” 她压低声音,“比凤凰山的波动强三倍。”
入夜后的寒山寺被笼罩在奇异的寂静中。法会的诵经声从大雄宝殿传来,与钟楼方向隐约的齿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萧凛带着林夏绕到钟楼后方,发现墙壁上有个隐蔽的暗门,门环正是用陨星文雕刻的 “星” 字。
“这是星陨阁的‘叩星门’,” 萧凛将传承之剑插入门环下方的凹槽,“需要双星宿主的血才能开启。” 他割破指尖,将血滴在剑身上,林夏立刻照做,两滴鲜血在剑纹中相融,暗门应声而开。
钟楼内部比想象中狭窄,中央悬挂的唐钟足有三人高,钟身上刻满了星象图,与拓片上的图案遥相呼应。几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围着钟摆忙碌,为首者转身时,林夏看清了他脸上的银纹 —— 与无回谷祭坛的暗月教徒一模一样。
“终于等到你们了,” 黑袍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双星宿主齐聚,正好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他抬手扯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三十年前没能完成的事,今晚该了结了。”
唐钟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钟摆的阴影在地面上扭曲成噬星阵的形状。林夏胸前的吊坠烫得惊人,与萧凛的暖玉同时爆发出强光。“快毁掉钟芯!” 苏瑶的声音从暗门外传来,她不知何时己带着阿念绕到钟楼顶部,“钟摆里的机关连接着能量枢纽!”
萧凛挥剑劈开扑来的教徒,剑锋划过钟身时溅起火星,那些星象图竟顺着剑痕亮起红光。林夏想起拓片上的陨星文,突然抱住唐钟,将吊坠贴在钟壁上 —— 桃花簪的桃木香气与钟体的金属味混合,形成一股奇异的能量波,震得所有教徒东倒西歪。
“星随月转,水逆则止!” 她想起这句口诀,突然对着钟摆大喊,“阿念,用你的桃木珠!”
阿念立刻将珠串抛向空中,桃木珠在月光下连成一线,恰好挡住钟摆的轨迹。苏瑶趁机掷出机关笔,笔尖精准地刺入钟摆的齿轮组,唐钟的震颤骤然停止,钟身上的红光像退潮般褪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钟楼的窗棂照进来时,林夏看着满地昏迷的教徒,突然明白双星宿主的真正意义。不是对抗,不是救赎,而是像这唐钟与星图一样,在对立中找到平衡。萧凛走到她身边,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灰尘,指尖带着钟体的余温。
“看来素面要等下次再吃了。” 他笑着说。林夏抬头望去,发现钟楼的横梁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燕子,正衔着片桃花瓣,往巢里添着新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