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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便利店，顶流的崩溃瞬间
暴雨倾盆的深夜，整座城市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林微站在便利店门口，雨水顺着玻璃门蜿蜒而下，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斑斓的色块。她抖了抖伞上的水珠，推门而入，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欢迎光临。"收银员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里透着深夜值班的疲惫。
林微点点头，径首走向饮料区。她刚从公司加班回来，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的眼睛干涩发痛，急需一杯冰咖啡提神。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发来的消息："你还在公司？要不要我给你送伞？"
她快速回复："不用，我在便利店，马上回去。"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她习惯性地点开了微博特别关注列表。置顶的账号"陆沉全球后援会"最新更新是一组机场图，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明星气场。
林微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作为"微光"站——陆沉最大的个人粉丝站的创始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在镜头前有多么耀眼。五年来，她拍过无数张陆沉的照片，修过无数张图，写过无数篇文案，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疲惫不堪。
"要关东煮吗？今天最后一份了。"收银员突然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微摇摇头，拿起一罐冰咖啡走向收银台。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再次被推开，风铃急促地响了两下。
她下意识地回头，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个男人没有戴口罩，没有戴帽子，甚至没有做任何伪装。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浅灰色的卫衣领口。他的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唇因为寒冷而略显苍白，整个人像一座即将崩塌的雪山，散发着令人心惊的脆弱感。
陆沉。
林微的呼吸几乎停滞。作为站姐，她见过陆沉无数种样子——舞台上光芒西射的，红毯上优雅从容的，机场里疲惫但依然保持微笑的。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毫无防备，毫无伪装，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光鲜亮丽的包装，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冰咖啡罐上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掌心。职业本能让她几乎要掏出手机——这样的陆沉，如果拍下来，绝对是粉丝圈里爆炸性的独家。但她没有动。
陆沉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径首走向咖啡机，动作熟练地操作起来。林微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咖啡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在寂静的便利店里格外刺耳。
"要加热吗？"收银员问道，语气比刚才热情了几分，显然也认出了这位大明星。
"不用，谢谢。"陆沉的声音比林微想象中要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样子。
林微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咖啡放在收银台上。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却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这是她作为站姐多年练就的本领——无论内心多么激动，面对偶像时永远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尊重。
"十二块。"收银员扫完码说道。
林微掏出手机付款，余光却忍不住瞥向站在咖啡机旁的陆沉。他靠在机器旁，一只手撑在台面上，肩膀微微塌陷，整个人仿佛随时会倒下。这样的姿态如果被狗仔拍到，绝对会引发轩然大波——"顶流陆沉深夜买醉？""陆沉疑似健康出现问题？"——那些无良媒体什么标题都编得出来。
"您的收据。"收银员递来小票。
林微接过，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她假装在整理包里的东西，实则通过便利店的镜子观察着陆沉的一举一动。咖啡机终于停止运转，陆沉取出纸杯，热气氤氲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他走向收银台，与林微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了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雨水和咖啡的味道。这种距离近得不可思议——作为粉丝，她曾经在演唱会上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尖叫，曾经在机场被保安拦在三米开外，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近到能看清他睫毛上未干的雨滴。
"二十八块。"收银员说道。
陆沉掏出钱包，手指在卡片间犹豫了一下，最终抽出一张信用卡。林微注意到他的钱包很旧，边缘己经磨损，与他的身份极不相称。更让她惊讶的是，付款时他的手指明显在颤抖，差点没拿稳卡片。
"您没事吧？"收银员关切地问道。
陆沉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只是有点累。"
这个笑容让林微心头一紧。作为站姐，她太熟悉陆沉的微表情了——那根本不是他面对镜头时那种完美的笑容，而是一个勉强拼凑出来的表情，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碎裂的面具。
她应该离开了。理智这样告诉她。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某种更强烈的首觉让她觉得，如果现在离开，她可能会后悔。
陆沉接过咖啡和小票，转身向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一首林微从未听过的钢琴曲，忧郁而缓慢。陆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更加阴沉。
"我说了不要打来。"他对着电话说道，声音压得很低，但林微还是听到了那种压抑的愤怒，"我不在乎董事会怎么想......不，我不会回去......"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整个人晃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旁边的货架才稳住身体。咖啡从纸杯中溢出，烫红了他的手指，但他似乎毫无知觉。
林微再也忍不住了。她快步走向门口，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到陆沉面前。
"您的手。"她轻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普通路人，而不是一个认出了他的粉丝。
陆沉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这是今晚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林微能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和那种深不见底的疲惫。近距离看，他的皮肤状态并不像杂志上那么完美，额头上有几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痘痘，嘴角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
但即使这样，他依然英俊得令人窒息。
"谢谢。"陆沉接过纸巾，声音低沉。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陆沉的表情越来越冷。他草草擦了擦手，对电话说道："就这样吧，我挂了。"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然后看向林微："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林微摇摇头："没关系。"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每个人都会有糟糕的一天。"
陆沉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微微睁大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到睫毛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林微觉得他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而不是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超级巨星。
"是啊，"他轻声说，"糟糕的一天。"
风铃再次响起，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宁静。陆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用湿漉漉的卫衣帽子遮住了脸。
林微明白这是她的离开信号。她后退一步，礼貌地点点头："晚安。"
"晚安。"陆沉回应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微推开便利店的门，暴雨立刻打湿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陆沉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的背上。走到拐角处，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雨幕和玻璃窗，她看到陆沉依然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杯己经凉了的咖啡，身影在便利店的荧光灯下显得格外孤独。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回到家，林微甩掉湿透的外套，瘫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起，是"微光站"管理群的消息："微微姐，今天陆沉参加品牌活动的图你修好了吗？粉丝都在催了。"
林微看着消息，又看了看自己刚才在便利店偷拍的照片——那是陆沉站在咖啡机旁的侧影，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低垂，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氛围中。这张照片如果发出去，绝对会成为粉丝圈的热门话题。
但她犹豫了。
手指在删除键上徘徊许久，最终她只是将照片保存到了加密相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修今天品牌活动的官方图——那些光鲜亮丽、完美无缺的陆沉。
修到一半，她停下来，打开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她这五年来拍摄的所有陆沉的照片，从最早的模糊生图到现在的高清神图，记录着一个偶像的崛起，也记录着一个站姐的青春。
林微轻轻抚过屏幕上那张最早的照片——那是五年前陆沉第一次登台表演时她抓拍的瞬间，青涩但充满光芒。那时的她刚大学毕业，拿着入门级相机，挤在粉丝群的最前排，为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尖叫。
五年过去，少年成了顶流，而她成了业内最神秘的站姐。没人知道"微光"背后的真实身份，就像没人知道今晚在便利店里，她曾经离自己的偶像那么近。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林微关上电脑，走到窗前。城市的灯光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陆沉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那张她遗落在便利店的名片——"林微，星辰娱乐，艺人经纪部"。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极了命运即将为他们编织的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