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城池中央的翠绿嫩芽刚舒展第一片叶,青溪镇的泉眼就泛起奇异的涟漪。方迟正将虚无之主的本源结晶埋进老槐树根部,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 —— 嫩芽顶端的蓝光与他眉心的本源珠产生共鸣,频率竟与虚无之域的裂缝波动完全一致。
“这东西在模仿裂缝的频率。” 焰姬的长鞭卷着片飘落的槐叶,叶尖轻触嫩芽时,叶片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虚纹,“像是在给虚无之主传递坐标,要不要现在就把它劈了?”
方迟抬手按住她的手腕,掌心蓝光漫过嫩芽的瞬间,整株幼苗突然透明,显露出里面藏着的一缕极淡的紫雾 —— 正是虚无之主被吞噬前剥离的神魂碎片,此刻正蜷缩在芽芯里,像颗尚未孵化的虫卵。
“急什么。” 他指尖在芽芯轻轻一点,紫雾瞬间被蓝光冻结,却没彻底消散,“留着它,正好看看虚无之主还有什么后手。”
冰凝的冰晶长弓突然指向天际,箭簇映出新生城池的异象:那些搬来定居的维度遗民眉心,都浮现出与嫩芽同源的虚纹,只是极其微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上去的。“他们被污染了。” 她将安神果碾碎成粉撒向空中,粉末落在遗民眉心,虚纹才暂时隐去,“是嫩芽散发的波动在潜移默化地侵蚀他们的神魂。”
方迟的目光扫过那些遗民,永恒之剑的金光在他掌心流转,所过之处,所有虚纹无论深浅,都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消融无踪。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刚想道谢,就见他己站在百丈外的星轨上,指尖捏着颗从遗民神魂里拽出的紫黑色颗粒,颗粒在蓝光中滋滋作响,很快化作一缕青烟。
“这是‘虚魂种’。” 守陵人捧着青铜牌赶来,牌上的方氏符文自动亮起,映出颗粒的本源结构,“是虚无之主用最后神魂碎片炼的,能在宿主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转化他们的本源,等数量够了……”
“等数量够了,就能重新打开裂缝。” 方迟的声音平淡无波,随手将青烟捏碎,“可惜他算错了一步。” 他抬头望向新生城池中央的嫩芽,蓝光突然暴涨,芽芯里的紫雾在金光中剧烈挣扎,却连半分都动弹不得,“在我面前玩这些小动作,跟在太阳底下点蜡烛没区别。”
焰姬的长鞭突然缠上他的腰,紫金色火焰在两人之间跳跃:“既然知道是陷阱,还留着这劳什子嫩芽干嘛?依我看,首接把所有带虚纹的人都……”
“不必。” 方迟侧身避开她凑近的脸颊,指尖的蓝光弹向老槐树,树冠上的安神果纷纷坠落,在新生城池上空凝成道金色雨幕,“虚无之主以为能靠这些小把戏翻盘,却不知道他留下的每一缕神魂,都是我加固本源的养料。”
雨幕落下的瞬间,所有遗民眉心的虚纹彻底消散,连嫩芽里的紫雾都开始被蓝光同化,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凤倾羽的九尾拂过芽叶,尾尖情丝突然绷紧:“它在往虚无之域的方向扎根,根须穿透了维度壁垒。”
方迟的身影己出现在维度壁垒边缘,看着那些金色根须像游蛇般钻进虚无之域,所过之处,残留的紫雾纷纷被净化。他能清晰地 “听” 到虚无之主在域核深处的怒吼,那声音里除了愤怒,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 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后手会变成对方的助力。
“看来他的老巢不怎么结实。” 方迟轻笑一声,永恒之剑随意往壁垒上一划,一道贯穿天地的裂缝瞬间出现,里面涌出的不是蚀源气,而是被根须牵引来的本源光点,“正好借他的虚域,给青溪镇扩扩疆。”
光点落在新生城池的土地上,立刻化作肥沃的黑土,之前枯萎的植被纷纷焕发生机。有个胆子大的遗民试着往裂缝里扔了块石头,石头竟在光点中化作颗的安神果,坠落在方迟脚边。
“这…… 这是……” 守陵人捧着青铜牌的手微微颤抖,牌上的方氏符文突然大放异彩,“是‘源生之域’!先祖预言过,能净化虚无之域的人,就能开辟出永不凋零的源生之地!”
方迟弯腰捡起安神果,果皮上的纹路正与老槐树的年轮同步跳动。他能感觉到虚无之主的域核在剧烈震颤,像是在害怕这股净化之力会顺着根须蔓延过去。而在青溪镇的泉眼旁,焰姬正和冰凝拌嘴,一个说要把源生之域的土壤拿来种火焰花,一个说该用来培育冰晶草,争执间,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飘向维度壁垒的方向。
当方迟带着一缕虚域本源返回时,正撞见焰姬的长鞭缠上冰凝的腰,两人脚下的安神果壳堆成了小山。见他回来,焰姬的鞭梢突然勾住他的衣袖,紫金色火焰在他手臂上燎起一串火星:“回来得正好,快说说,源生之域该种我的火焰花还是她的冰晶草?”
方迟的指尖在两人之间轻轻一点,蓝光漫过之处,火焰花与冰晶草竟在同一株植株上绽放,花瓣边缘流淌着金紫色的光纹。“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争的。” 他转身走向老槐树,留下身后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又同时冷哼一声,却都没再纠结植株的归属。
夜幕降临时,新生城池的嫩芽己长成丈高的小树苗,树顶的蓝光与青溪镇的泉眼连成一道光柱。方迟靠在老槐树下,看着光柱里缓缓旋转的虚域本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虚无之主藏在嫩芽里的后手,终究成了他拓宽本源疆域的垫脚石,而那隐隐传来的域核震颤,不过是失败者最后的哀嚎罢了。
突然,树苗的树干上浮现出一行模糊的虚纹,像是虚无之主用最后的力量刻下的诅咒,却在触及方迟投来的目光时,瞬间崩解成漫天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