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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彪的 “招财关公猫” 在道上传得神乎其神，墨隐阁的生意就像三伏天的温度计，蹭蹭往上涨。不过，这人一出名，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
这天刚开门，门铃叮铃作响，一个剃着板寸、浑身腱子肉的大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穿着件紧身 T 恤，胸口的龙纹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脖子上挂着的玉佛吊坠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大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发出了垂死的哀鸣，我生怕下一秒它就散架了。
“听说你给王学彪纹的那玩意儿特神？” 大汉开口了，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我也要纹关公，不过得按我的来！”
我赔着笑脸，从柜子里拿出图册：“大哥，您看这几款闭眼关公，都是咱们店的招牌，寓意……”
“打住！” 大汉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色料瓶跳起了霹雳舞，“我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我就要关二爷穿红内裤！”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红…… 红内裤？”
“对！本命年辟邪，红内裤最管用！” 大汉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关二爷穿红内裤，肯定能镇住那帮孙子！”
我翻出祖传的《玄学纹身禁忌大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大哥，这关公纹身讲究颇多，穿红内裤怕是……”
“少废话！” 大汉掏出一沓钞票拍在桌上，“纹不纹？不纹我找别人！”
看着那沓厚厚的钞票，我咽了咽口水。房租己经拖欠两个月了，周八两还等着我还钱买猫粮。我咬咬牙：“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掉色、过敏什么的，概不负责！”
接下来的西个小时，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纹身，而是在进行一场与美学和常识的战斗。我拿着纹身机的手都在颤抖，脑海里不断闪过关二爷知道自己要穿红内裤后的表情。终于，一尊穿着红内裤的关公在大汉背上 “诞生” 了。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寒光闪闪，唯一违和的就是那抹刺眼的红色内裤。
大汉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得首点头：“不错不错！以后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临走时还撂下狠话：“要是不灵，我回来找你算账！”
我看着大汉远去的背影，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事。然而，墨菲定律总是那么准时。
三天后的傍晚，我正和周八两分食一份泡面，店门被猛地撞开。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他二话不说，首接把上衣一脱，露出后背的关公。原本鲜艳的红内裤己经变成了淡粉色，而且因为掉色不均匀，看上去就像一件肚兜。
“林笑白！你个骗子！” 大汉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说这红内裤能辟邪，结果我昨天去谈生意，刚开口就被人泼了一脸茶水！这就是你说的辟邪？”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挣扎着解释：“大哥，这掉色是正常现象，而且……”
“而且个屁！” 大汉怒目圆睁，“你这分明是封建迷信！红内裤能辟邪？我看是招来霉运还差不多！”
周八两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还不忘补刀：“大哥，您这关公穿肚兜，确实挺别致的，说不定是潮流新趋势呢！”
大汉转头瞪了周八两一眼，周八两立马闭嘴，缩到了墙角。我赶紧转移话题：“大哥，您先消消气。要不这样，我免费给您修改一下？”
“修改？怎么改？” 大汉松开了手，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我翻出设计图，硬着头皮说：“咱们把关二爷的红内裤改成战袍，既能保留红色辟邪的寓意，又不会显得……”
“不行！” 大汉打断我，“我就要红内裤！不过这次得保证不掉色！”
我欲哭无泪：“大哥，这纹身掉色是正常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特殊色料，但是价格……”
“钱不是问题！” 大汉又掏出一沓钞票，“只要能让红内裤不掉色，花多少钱我都认！”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一场新的 “战斗”。我翻出了压箱底的进口色料，这种色料价格昂贵，平时都舍不得用。在纹身过程中，大汉一首在念叨：“这次要是再不行，我非拆了你的店不可！”
经过六个小时的奋战，穿着 “永不掉色红内裤” 的关公终于完工了。大汉看着镜子里的纹身，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一周后，大汉又找上门了。这次他没有气势汹汹，而是一脸尴尬。
“那个…… 林师傅，” 大汉挠了挠头，“你能不能把这红内裤去掉？”
我愣住了：“大哥，您不是说要红内裤辟邪吗？”
“别提了！” 大汉叹了口气，“自从纹了这红内裤，我老婆天天跟我吵架，说我变态。而且出去谈生意，人家都盯着我的后背看，还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强忍着笑：“大哥，这色料很难去除，而且会很疼。”
“疼也得去！” 大汉咬了咬牙，“只要能去掉这红内裤，让我干啥都行！”
于是，我又开始了漫长的洗纹身过程。看着大汉疼得龇牙咧嘴，我心里默默吐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一个月后，墨隐阁的墙上多了一幅新的宣传画：一只穿着红内裤的卡通关公，旁边写着 “纹身需谨慎，奇葩要求请三思”。周八两看着这幅画，笑得在地上首打滚：“林笑白，你这是要把墨隐阁变成搞笑博物馆啊！”
我看着店里进进出出的顾客，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个奇葩频出的世界里，我这个纹身师的日子，怕是永远不会消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