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生子:我即诡异

第12章 孤坟与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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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尸生子:我即诡异
作者:
爱吃荷叶蒸鱼的周清
本章字数:
6382
更新时间:
2025-07-08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屋顶,声音单调而空洞,像是为逝者敲响的丧钟。

华九难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土屋低矮漆黑的房梁。意识回笼,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婆…”他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土炕的另一边,身上盖着那床带着外婆气息的旧棉被。炕上,外婆冰冷的身体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屋里点着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着。陈掌柜坐在小竹椅上,佝偻着背,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啜泣。那个药铺伙计靠在门框上,一脸的不耐烦和隐隐的恐惧,不时瞥一眼炕上的尸体。

看到华九难醒来,陈掌柜猛地抬起头。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看到华九难,他连忙用手背擦了擦脸,站起身走过来。

“九娃子…你醒了…”陈掌柜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浓的疲惫,“感觉怎么样?”

华九难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外婆的方向,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陈掌柜叹了口气,坐到炕沿边,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华九难裹在被子里的肩膀:“孩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华九难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掌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陈掌柜!你告诉我!我婆…我婆是怎么死的?!她昨天还能说话!她只是咳嗽!她不会死的!不会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

陈掌柜被他眼中的疯狂惊了一下,随即眼神黯淡下去,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低沉:“…风寒入骨,背伤侵肺,加上…年纪大了,油尽灯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许…还有些别的…惊吓忧思过度…”

“惊吓忧思?”华九难猛地抓住陈掌柜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什么惊吓?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东西?!是不是它们害死了我婆?!”

“九娃子!”陈掌柜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着警告,“别胡思乱想!生死有命!眼下…是让你婆入土为安!”

提到入土为安,华九难眼中的疯狂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取代。入土?怎么入土?埋在哪里?谁来帮忙?他一个九岁的孩子,一无所有,连一口薄棺都买不起!

“钱…我有钱!”华九难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贴身的衣兜。那个油布小包还在!他颤抖着打开,里面几枚铜钱和那块小小的碎银子还在!还有那枚古旧的铜钱!

“陈掌柜!你看!我有钱!这些…这些都给你!求你!求你帮我…帮我安葬我婆!”他把小包连同里面的钱币,一股脑地塞进陈掌柜手里,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

陈掌柜看着手里那点可怜的、带着孩子体温的钱币,再看看华九难那双充满无助和最后希冀的眼睛,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了那点钱币,仿佛握着一个沉重的承诺。

“好孩子…钱…钱你收好…”陈掌柜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把小包塞回华九难手里,只留下了那枚系着红绳的古旧铜钱,紧紧攥在手心,“这钱…留着给你自己…你婆的事…交给我。”

他站起身,对门口的药铺伙计沉声道:“柱子,你回镇上一趟!去找王记棺材铺的老王头!就说我陈福要一口现成的、最薄的杨木匣子!让他立刻送来!再…再带点香烛纸钱!”

伙计柱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脸上露出为难:“掌柜的…这大雨天的…路太难走了…而且…薄皮棺材…又是给…”他瞥了一眼炕上的尸体,没敢把“尸生子的外婆”几个字说出口。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陈掌柜猛地回头,眼神凌厉得吓人,“钱从柜上支!快去!”

柱子被掌柜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吓住了,不敢再多说,连忙应了一声,披上蓑衣冲进了雨幕里。

陈掌柜转过身,看着依旧呆呆望着外婆的华九难,叹了口气,开始默默地收拾屋子。他找出外婆生前还算干净的一套旧衣服,又打来一盆冰冷的井水。

“九娃子…过来…给你婆…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裳…让她…体面些走…”陈掌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华九难像木偶一样被拉过去。他颤抖着手,用冰冷的布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外婆冰冷僵硬的脸颊、手臂。那熟悉的、带着皂角味和泥土气息的感觉还在,可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再也不会摸他的头,再也不会用嘶哑的声音叫他“九娃子”了…

巨大的悲伤再次将他淹没,他一边擦,一边无声地流泪,冰冷的布巾和外婆冰冷的皮肤,寒透了他的心。

棺材是傍晚时分送到的。果然是最薄的杨木板钉成的,简陋得可怜,连黑漆都没上,散发着新木料潮湿的味道。送棺材来的只有棺材铺老王头和一个哑巴伙计,两人放下棺材收了钱,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离开了,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晦气。

陈掌柜和柱子费力地将外婆僵硬的身体抬进那口薄皮棺材里。华九难站在一旁,看着外婆瘦小的身体消失在粗糙的木板里,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

“埋…埋在哪?”柱子看着棺材,小声问。

陈掌柜沉默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雨幕中那片低矮的山坡轮廓——乱葬岗的方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只能…只能去那儿了…”

没有仪式,没有送葬的队伍。只有陈掌柜、柱子,还有像丢了魂一样的华九难。三人抬着那口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薄皮棺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村后那片被死亡笼罩的山坡。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浆。乱葬岗上,新坟旧冢在雨水中沉没。陈掌柜选了一个相对平坦、远离那些歪脖子树的角落。柱子和陈掌柜用带来的破铁锹,在湿滑粘稠的泥土里艰难地挖着坑。华九难跪在泥水里,看着那口薄皮棺材一点点被冰冷的泥土覆盖,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当最后一锹泥土盖上去,堆起一个小小的土包时,华九难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冰冷的坟堆上,放声痛哭。雨水、泪水、泥水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的全身。他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在空旷死寂的乱葬岗上回荡,如同孤魂野鬼的哀鸣。

陈掌柜和柱子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柱子脸上带着一丝不忍,别过了头。陈掌柜则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他紧紧攥着那枚古旧的铜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走吧…九娃子…”不知过了多久,陈掌柜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带着无尽的疲惫,“天…快黑了…”

他弯下腰,用力将哭得几乎脱力的华九难从泥水里拉了起来。华九难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陈掌柜半扶半抱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这片埋葬了他最后亲人的冰冷坟地。

回到那座空荡荡的土屋,陈掌柜让柱子生火烧了点热水,逼着华九难喝了几口。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些药粉,仔细地给华九难胳膊上崩裂的伤口重新清洗、上药、包扎。整个过程,华九难都像木偶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没有任何反应。

“九娃子…”陈掌柜收拾好药箱,坐在炕沿边,看着失魂落魄的孩子,声音低沉而严肃,“…你婆走了…以后…就剩你自己了…”

华九难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看向陈掌柜,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茫然。

陈掌柜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几枚铜钱和碎银子的小布包,塞进华九难冰冷的手里:“这点钱…你拿着…省着点…能撑些日子…”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凝重,压低了声音,“记住!守着这屋子!哪里也别去!尤其是天黑之后!不管谁叫门,都别开!记住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和警告。

华九南茫然地点了点头。

陈掌柜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疲惫地站起身,对柱子说:“走吧。”

两人披上蓑衣,离开了这座只剩下绝望和冰冷的土屋。木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天光。

屋子里,只剩下华九难一个人。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将他孤独的身影扭曲放大在斑驳的土墙上。外婆睡过的土炕空了一半,冰冷刺骨。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外婆的气息,却再也听不到她压抑的咳嗽声。

巨大的孤独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无形的巨蟒,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窒息。他蜷缩在冰冷的炕角,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可怜钱币的小布包,仿佛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睛,望着无边的黑暗。

婆…九娃子…好冷…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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