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生子:我即诡异

第6章 规矩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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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尸生子:我即诡异
作者:
爱吃荷叶蒸鱼的周清
本章字数:
6078
更新时间:
2025-07-08

那尖细油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华九难的耳朵,缠绕上他的神经。窗洞外,那只琥珀色的竖瞳贪婪而期待地闪烁着,死死锁定着他。

黄皮子讨封!

这个只在村里老人吓唬小孩的故事里听过的词,此刻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华九难的脑海!传说黄皮子修炼到一定火候,会找人“讨封”,若人说它像人,它便能褪去兽形,得人身;若人说它像神,它便能一步登天,道行大涨;但若说它不像人也不像神,或者干脆不回答,便会结下死仇,不死不休!

冷汗瞬间浸透了华九难单薄的里衣。他僵在炕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那只冰冷的竖瞳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昨晚的阴兵和井底的女鬼!

“小娃娃?”窗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尖细的语调拖得更长,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莫怕嘛…你仔细瞧瞧…我像啥?”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让华九难的大脑一阵眩晕。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像”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闭嘴!”

一声嘶哑却异常严厉的低吼猛地炸响!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那诡异的蛊惑氛围!

是外婆!

她不知何时己经转过身,手里还拿着搅糊糊的木勺,佝偻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弓,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窗洞,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和一种深沉的忌惮!

“哪来的畜生!滚!”外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和一种刻骨的冰冷,“再敢聒噪,老婆子扒了你的皮做坎肩!”

窗洞外,那只琥珀色的竖瞳猛地一缩!里面的贪婪和期待瞬间被惊惧和怨毒取代!它似乎极其忌惮外婆,发出一声短促而愤怒的“吱”声,扒在窗洞边缘的湿漉爪子倏地缩了回去。那团黄褐色的影子晃动了一下,迅速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里。

土屋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华九难粗重的喘息。

外婆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但眼神里的凝重丝毫未减。她快步走到窗边,警惕地透过窗洞往外扫视了几眼,确认那东西真的离开了,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己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婆…”华九难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那…那是…”

“黄皮子。”外婆打断他,声音依旧有些发紧,转身走到炕边,枯瘦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华九难没受伤的肩膀,“别怕,那东西最是记仇也最是欺软怕硬。你莫理它,它讨不着好,自然就滚了。”她顿了顿,看着华九难依旧惨白的小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九娃子,你记住婆的话。在这青石村,有些规矩,比命还重要!”

华九南茫然地看着外婆。

外婆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块:“第一,天黑莫出门!尤其是阴雨天!第二,乱葬岗,打死也别靠近!第三,那口枯井,离它越远越好!第西,路上见了黄皮子、狐狸、长虫(蛇)拜月,或者像刚才那样拦路讨封的,装作没看见,千万别搭腔!一个字都别说!记住了没?!”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华九难被外婆从未有过的严厉震慑住了,只能用力地点头:“记住了,婆。”

“好孩子…”外婆紧绷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眼底深处却依旧藏着化不开的忧虑,“这世上的东西,你不招惹它,它未必不招惹你…但守着规矩,总能…总能少些麻烦…”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认命般的苍凉。

她转身回到灶台边,将热好的玉米糊糊端了过来。糊糊很稀,散发着微弱的温热。华九难没什么胃口,但在外婆催促的目光下,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接下来的几天,华九难就在这间阴冷潮湿的土屋里养伤。外婆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她弄来了一些据说能安神定惊的草药,熬成又苦又涩的汤水逼着华九难喝下去。背部的伤让她行动更加不便,每次弯腰或者起身都会疼得首抽冷气,但她从不在华九难面前哼一声。

胳膊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但疼痛依旧,尤其是阴雨天,更是隐隐作痛,像是有小针在里面扎。更让华九难受的是村里人的态度。

自那日灵堂见血后,整个青石村对他们祖孙俩的排斥达到了顶点。原本就少有人走动的村西头,更是彻底成了禁地。偶尔有村民路过附近,也是远远绕开,仿佛他们家是瘟疫之源。那些充满厌恶、恐惧和疏离的目光,即使隔着院墙,华九难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没有人来看望他们,连王老头和李老太也没再来过。仿佛他们祖孙俩己经被彻底遗弃在了这座孤零零的土坯房里,与乱葬岗为伴。

这天傍晚,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华九难靠着冰冷的土墙坐在炕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胳膊的疼痛和心里的压抑让他格外烦躁。

“婆,我想出去透透气…”他小声说,“就在门口站一会儿…”

外婆正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一件破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不行!天快黑了!外面冷,你伤还没好利索…”

“就一会儿!”华九南难得地坚持起来,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执拗,“我快闷死了…就在门口,不走远!”

外婆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带着恳求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一会儿。披上褂子,别吹着风。”

华九难心中一喜,连忙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旧褂子,小心翼翼地挪下炕,忍着胳膊的疼痛,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一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冷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他精神一振。他跨出门槛,站在自家小小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泥地湿漉漉的,几棵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胸口的憋闷稍稍缓解了一些。

就在这时,村巷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几个半大的孩子,刚从外面疯玩回来,手里还拿着树枝之类的“武器”,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华九难,嬉笑声戛然而止。

为首的是村长的孙子,叫铁蛋,长得壮实,平日里就是村里的孩子王。他停下脚步,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用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华九难,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晦气!”铁蛋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声音很大,故意要让华九难听见,“尸生子!扫把星!离他远点!沾上他准倒霉!”

“就是!灵堂见血,害死陈老栓的说不定就是他!”

“我娘说了,他是鬼娃,专门招脏东西的!”

“快走快走!别让他看见了!”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附和着,看向华九难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排斥,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们不再打闹,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绕着华九难家的院子,加快脚步跑开了,留下几句充满恶意的议论在冰冷的空气中飘荡。

华九南僵在原地,刚刚吸进的新鲜空气仿佛瞬间变成了冰渣,堵在胸口,又冷又痛。他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压住眼眶里涌上的酸涩和屈辱。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浆的破草鞋,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和伤心而微微发抖。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瘦弱的肩膀上。温暖而粗糙。

华九南抬起头,是外婆。她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佝偻着背,站在他身边。昏暗中,外婆浑浊的眼睛望着那群孩子远去的方向,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

“回去吧,九娃子。”外婆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天黑了。外面…凉。”

她揽住华九难的肩膀,将他轻轻地带回了屋子,关上了那扇隔绝了外面冰冷目光的木门。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外婆轻轻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抚过华九难的头顶。

“别往心里去。”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些事…不是你的错。这世道…人心比鬼还冷。”

华九难把头埋进外婆带着皂角味的破旧衣襟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啜泣起来。胳膊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口那被冰冷目光和恶毒言语刺穿的伤口。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外婆这方寸之地,是他唯一能感受到一丝微暖的孤岛。

然而,这座孤岛,也正在风雨飘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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