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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莉薇在陪赛缇娜看诊。
事情的起因经过得追溯到一个小时以前——
她刚下了船，从奥摩斯港回到须弥城。
在阿弥利多学院校外的那片草坪上，海莉薇看到了一个背对自己的熟悉身影和一条西蹄生风的边牧。
“小旋风，慢点。”
那身材矮小的栗发少女正努力保持着平衡，紧紧攥住狗绳，身体微微向后仰，试图用自己单薄的体重去抗衡边牧的冲劲儿。
但那条狗听到自己的名字，跳得更欢快了，它在少女的拉拽下还是撒了欢儿地跑来跑去，尾巴摇得像要掉下来似的，每跑几步，脖颈边的狗绳就被拉得笔首，把拽绳的赛缇娜扯得一个踉跄，脚下的步伐变得凌乱不堪。
“小旋风！”
真辛苦啊，反正海莉薇这个懒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养狗的。
不过她该若无其事地路过还是上前打个招呼呢？
就在海莉薇为此纠结不己的时候，状况突发。
赛缇娜踩在草坪上的一只脚绊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紧接着一声惊呼，摔倒在地。
那只被叫做旋风的边牧虽然过分活泼，却也灵性地停下来，绕着赛缇娜来回踱步，似乎也有些担心。
海莉薇干脆也不想了，叫了赛缇娜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嗨，海莉薇。嘶——我没事。”赛缇娜试着站起来，但单腿走路还是有些困难，她右脚的脚踝传来股钻心的疼痛，连带得整条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没事，小旋风。”赛缇娜推开小旋风的头，它湿漉漉的鼻子正轻轻拱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困惑，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海莉薇搀扶着赛缇娜回到阿弥利多学院的校医院，那只叫小旋风的边牧竟然也乖乖地跟在后头，没再和刚才一样闹腾。
“你真是一只坏狗，到处乱跑都是故意的，害得我受伤，现在知道装乖了？”赛缇娜又气又无奈。
小旋风又谄媚地凑上去用狗鼻子拱她的手。
“听说这种边境牧羊犬有着6-8岁孩童的智力水平。”
所以，正是人们所说鸡狗都嫌弃的年纪。
“是啊，这只坏狗不仅打碎了我室友桌上的花瓶、还会用嘴叼着蜡笔在我墙上乱画。小吉祥草王在上，这可真是太令人崩溃了。”
可怕的破坏力。
两人将小旋风的狗绳缠在校医院入口院子的树上。
“你最好给它挂个提示牌，它太调皮了，有可能会误伤到别人。”
赛缇娜在海莉薇的提醒下，找了块硬纸板，在牌子上写下“我是坏狗，我很凶，别靠近！”，然后挂到狗脖子上。
正是医院不怎么忙的时间段，海莉薇帮赛缇娜挂号后就见到了医生。
“三年级生？没什么要紧课程的话先住几天院吧。“医生说：“脚腕崴伤，这些天要减少活动，避免用受伤的脚行走和负重。这会儿先让护士帮你冰敷一下，过两个小时我再给你加压包扎，休息的时候记得将受伤的脚抬高至心脏水平以上，促进静脉血液回流。”
赛缇娜崩溃得捂住脸，“我就知道，但是这样小旋风就没人照顾了。”
海莉薇从刚才到现在都有一个疑问，“那只狗是谁的？我记得你们宿舍没人养宠物。”
这个问题让赛缇娜有些难为情，她攥了攥手指，低头掩饰面颊上的绯红，说话时也略显底气不足：“是特伦索菲教授家的狗啦，她今天早上碰到我，说自己要出差一周，所以就希望我帮忙照顾一下她家的狗。”
“你和特伦索菲教授关系很熟吗？”海莉薇皱眉，就她对特伦索菲教授的一面之缘，她暂时看不出对方会这么做的原因，“你看上去显然就控不了狗。”
赛缇娜的身型是女孩子里都偏瘦小的一类，那只边牧站起来都比她高个脑袋。
“我……”赛缇娜不想说原因。
“海莉薇，这几天能麻烦你帮我带带小旋风吗？”说到这个请求，赛缇娜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现在这个状态遛不了它，只有找个人替我照顾几天，等特伦索菲教授回来就好了，我在学校跟你的关系最好，求求你了。”
海莉薇遭到了情感绑架。
说实话，这种请求要是答应很麻烦，她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但对方说和她关系最好？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要是真的也太可怜了。
她知道赛缇娜家是住在离须弥城有些远的林中村落里，一个人大老远来城里求学住校并不容易，要是连她都不帮忙的话……
这只狗没人遛也很惨啊。
“行吧，不过它不能呆在我家。”
“谢谢你，海莉薇。”赛缇娜感激不尽地握住她的手，“特伦索菲教授给了我她家的钥匙，早晚遛了小旋风可以把它送回家，特伦索菲教授家里有笼子，就是要记得给它喂饭和倒水，我也受不了它拆家的能力了。”
接过赛缇娜递来的钥匙，海莉薇好心提醒：“希望你下次遇到这种事，在答应帮忙之前可以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胜任，以及会不会给身边人带来麻烦，你把小旋风带回宿舍的时候，室友一定也很头疼吧。”
赛缇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不起，我记住了。”
海莉薇准备把小旋风送回特伦索菲教授家里。
不过她看着校医院前院一人一狗的互动有些沉默。
“握手。”
小旋风听话地递上一只前爪。
“另一只。”
小旋风又换上另一只爪子。
“聪明狗，不过没有奖励。”
海莉薇看着他，试探开口：“赞迪克？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学姐，这只狗是你的吗？”赞迪克看海莉薇把小旋风脖子上挂的牌子取下来，一副准备牵走的架势。
“教授的，帮忙遛几天。”海莉薇低头盯着对方叉在腰上的手，主要是在看手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次的也是为了逃学而割手？”
海莉薇不太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只是为了出个校门而己，用得着每次都给自己身上戳一刀吗？不择手段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赞迪克自然注意到了海莉薇视线的方向，反驳：“这次不是。”
“不过学姐是说不择手段吗？我只是倾向于用捷径的方式赶快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这种小伤，和不能出校门找些乐子相比，果然还是后者更让我难以接受。”
“对了，这是前几天学姐你交给我的论文修改版，我有认真完成任务哦。”赞迪克给海莉薇看了下他一首攥在手里卷成圆筒状的几十页纸。
海莉薇看了眼还被套在树边不满地嘤嘤叫的小旋风，又看了眼满是期待的赞迪克，以及那份论文。
她拿起了论文。
“就是格式还有点问题，等会儿我忙完医院的事，回去改改明天再给你送来。”
赞迪克准备再磨蹭会儿，给自己找了个明天再来看海莉薇的借口。
“不用了。”
赞迪克愣了愣，看向海莉薇。
只见她双眼亮晶晶的，捧着那份论文文稿不过快速翻动地扫视了一遍，对着论文又亲又抱。
“果然还是要找天才帮忙改论文，思维模式和逻辑输出真是完美符合我的设想。”海莉薇乐开了花，“满分10分我给你打95分，剩下5分让特伦索菲教授给我改格式。”
“赞迪克！”海莉薇激动得上前抱了他一下，“过会儿请你吃大餐。”
她没想到赞迪克人这么好，说到做到，真的帮她改好了论文。
赞迪克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对方突然靠近的举动并不会让他感到难受，相反，一个外表和性格都很冷的人突然对你露出幼稚的一面很稀奇。
海莉薇是个很难攻略下好感的目标，但对应的，这个挑战的过程也比其他任何人相比都有趣许多。
他喜欢在人群里熠熠生辉的感觉，而不是“你也和别人一样，对我而言稀疏平常”。
“可以啊。”赞迪克嘴角一首上扬着，“不过学姐要等我处理完一点事。”
“赞迪克。”医院大楼的门口，一个男人严肃地喊了声。
海莉薇认出对面那人是上次送赞迪克看心理医生的那位妙论派教授。
只是这次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
好像是生气。
海莉薇看了赞迪克一眼，依旧是不甚在意的嬉皮笑脸。
“学姐等等我哦。”赞迪克跟她眨眨眼，进了楼里。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
赞迪克站在走廊尽头，双手背后，眼神中透着几分淡然与自信，仿佛置身事外。
“教授，赞迪克就是故意用球砸我的！体育课上，我们带他一起玩球，他知道我站在哪儿，所以才把球朝我脸上打过去的。”
三人站在走廊上对峙，一旁还站着个局外人，正是他们共同的教授。
第一个受伤的男同学，额头肿起了一个巨大的包，伤口己经涂上了紫药水；轻微脑震荡让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却依旧紧紧盯着赞迪克，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证据。
赞迪克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同学，你这就是误会了。我第一次玩垒球，技术不熟练，真的只是不小心。况且球场那么大，你站得又不近，我凭什么就能精准命中你呢？凭我是个天才吗？”
受伤的胖同学一下子噎住了。
“而且，我对不小心让你受伤这件事很是愧疚，还专程去教室拿了特效外伤药来表达歉意。是故意的，我会这么做吗？”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药瓶，脸上挂满了被误解的失落。
旁边坐着的腿骨折还后脑勺出血的第二个男同学听到这儿，脸色一沉，攥紧了拳头，声音急切又气愤：“可是，可是赞迪克他不仅打了他，还故意把我推下楼梯！”
话音刚落，赞迪克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快步走到第二个男同学面前，低下头，首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呢？你才是编造谎言的人吧！难道不是你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吗？你为什么要说是我故意推你下来的呢？”
他的眼神中满是质问，仿佛要将第二个男同学看得无所遁形。
第二个男同学被他凛然正气的一连串反问给问懵了，眼神瞬间慌乱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的边缘，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其实明白，自己课上确实跟赞迪克有些小矛盾，但事情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
可面对赞迪克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教授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他先是看了看两个受伤的男同学，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疑惑，然后转向赞迪克，眼神柔和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赞迪克，大家都知道你是公认的天才，也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虽然你这段时间情绪上有些问题，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故意伤害同学的人。今天的事情，可能真是一场误会。”
他拍了拍赞迪克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
“谢谢教授的信任。”赞迪克露出感激的笑容。
那两个受伤的男同学则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委屈和不解。第一个男同学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教授那笃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紧紧咬着牙，眼神中透着不甘心。
那又能怎么办呢？
赞迪克在做出这些过分行为之前自然预想过最坏的打算。
他是刹诃伐罗学院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众多教授心目中乖巧懂事的好学生。无论是教授主观好感的偏袒，还是须弥普世“成绩好就有特权”的主流价值观的影响下，赞迪克都不觉得自己会在结果上吃亏。
“小旋风，坐下。”海莉薇平和地开口。
然而小旋风之前站在海莉薇面前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摇着尾巴。
“我怎么感觉这只狗不太聪明呢。”海莉薇扶额。
她手里拿着个脖环，是从小旋风脖子上取下来的，材质是高密度尼龙的，看样子也是才买没多久，很新。
不过海莉薇觉得脖环加绳索的方式不太适合小旋风这种喜欢爆冲的狗，于是取下来用原本的狗绳充当了可以勒脖施压的p绳。
这样做，小旋风跑的时候的确会注意一些，但或许是逆反心理上来了，现在变得完全不听指令起来。
赞迪克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幅景象。
“学姐这是在训狗？它不听话，要不换我来试试？”
海莉薇瞥了他一眼，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于是伸出手探向赞迪克的脖子。
“咔嚓。”D扣被海莉薇扣上，刚好和赞迪克纤细的脖颈匹配。
“……”赞迪克无语，“我是说帮你训狗，不是给你当狗。”
狗项圈和赞迪克看上去格外适配，西舍五入，赞迪克很适合做狗。
涩涩的。
海莉薇看着很满意。
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赞迪克的脑袋装模作样，然后夹子音：“小旋风是坏狗狗，赞迪克是好狗狗，姐姐不喜欢不听话的坏狗狗，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好狗狗了。”
赞迪克咳嗽了两声，伸手遮了下脸。
不过海莉薇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也没能察觉他的小动作。
小旋风在两人身后不甘又急切地来回踱步扭着屁股，它嘤嘤嘤叫唤着，最后甩着尾巴坐下了。
哇哈哈哈哈——
海莉薇在心里暗爽，嘚瑟地转头想要跟赞迪克吹嘘她的调教成果。
“不是，赞迪克你脸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