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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的兽吼第三声滚过时，李牧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原本放轻的脚步彻底停在一丛灌木后，指节因攥紧布包而泛白——那里面装着七株凝魂花，是他和两只兽宠在断崖边冒险采了半日的成果。
"小狸，雪儿。"他压低嗓音，喉结动了动。
肩头的青纹狸猫立刻弓起背，尾巴绷成小旗杆；怀里的白尾狐则将脑袋从他肘弯里探出来，粉润的鼻尖急促翕动，把沾着晨露的雾气卷进鼻腔。
三股精神波动在识海里绞成乱麻。
李牧能清晰感知到小狸的警惕（爪尖无意识抠进他肩骨），雪儿的不安（尾巴尖微微发抖），还有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这吼声比寻常野兽雄厚十倍，震得他耳膜生疼，连石缝里的凝魂花都在簌簌掉花瓣——显然不是普通山兽。
"检测到异常兽能波动，是否发布任务？"系统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惊得李牧脖颈一缩。
他盯着雾气翻涌的密林深处，那里有暗金色的光斑时隐时现，像极了某种巨兽的瞳孔。
"发布。"他咬着牙说完，系统提示紧跟着响起："任务发布：查明并解决山林异动（当前进度：0/1）。
完成奖励：契约共鸣功能解锁。"
共鸣？
李牧的手指在布包上两下。
他记得系统说明里提过，这功能能让兽宠与御兽师共享部分感知，关键时刻能救命。
想到这儿，他喉间泛起热意——必须查清楚这异动。
他弯腰把雪儿轻轻放在地上，小狸立刻从肩头跃下，蹲在他脚边，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密林深处那条被藤蔓覆盖的小径。
雾气裹着腐叶味涌过来，沾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变故来得毫无预兆。
先是地面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行。
下一秒，枯叶堆里突然窜出数道灰黑影子！
李牧瞳孔骤缩，本能地向后翻滚，却还是慢了半拍——一条毒蛇的毒牙擦过他小腿，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
"嘶——！"他撞在树桩上，反手抽出腰间短刀。
小狸却比他更快，青纹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纵身扑向最近的毒蛇，利齿精准咬住蛇颈。"咔"的一声脆响，蛇身软绵绵垂下来。
雪儿的尾巴突然泛起白光，扫过空中残留的毒雾。
那些淡绿色的雾气被尾尖卷着散向西周，李牧这才发现，足有七条毒蛇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畜生！"他挥刀砍断扑向胸口的蛇头，余光瞥见小狸己经解决了第二条，第三条正张着毒牙朝雪儿的后腿咬去。
白尾狐突然转身，前爪拍在地上，地面腾起一阵土浪，毒蛇被砸得歪了方向，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
最后一条蛇扑向李牧咽喉时，他握着短刀的手因疼痛发颤。
千钧一发之际，小狸从侧面扑来，用脊背接住了这一击。
蛇牙扎进狸猫后颈的瞬间，李牧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闷响。
"小狸！"他红着眼挥刀斩断蛇身，鲜血溅在脸上。
小狸倒在地上，后颈渗出暗红血珠，却还强撑着抬头冲他"喵"了一声。
李牧扯下衣角按住小狸的伤口，指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药囊。
解毒草汁抹在小狸伤口时，那畜生疼得缩成毛团，却硬是没躲开他的手。
雪儿凑过来，用舌头轻轻舔小狸的耳朵，精神波动里涌来安抚的温暖。
"这些蛇......"李牧盯着地上七具蛇尸，它们的腹部都有青紫色斑纹，"不是普通山蛇。"他扯起一条蛇尾，发现蛇腹下有被灼烧过的焦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逼出来的。"
小狸突然竖起耳朵，朝东南方叫了两声。
雪儿也歪头，尾巴指向同一个方向。
"追？"李牧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眼还在渗血的小腿——疼，但死不了。
他把小狸抱进怀里，雪儿自觉跑到前头，踩着枯叶的脚步轻得像团云。
绕过三棵合抱粗的古松，断崖下的狼窝便撞进视线。
母狼的尸体横在窝口，皮毛上有深深的抓痕，血己经凝固成黑褐色。
三只幼狼缩在草堆里，最小的那只连眼睛都没睁开，另外两只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母狼的肚皮，发出细弱的呜咽。
"灰爪。"李牧蹲在窝边，轻声念出系统自动生成的名字——那只耳朵泛红的幼狼，后腿肿得像根胡萝卜，蛇毒正顺着血管往上爬，连毛色都发灰。
"检测到濒死兽宠，是否尝试救治？"系统音适时响起。
李牧没答话，伸手摸向怀里的布包。
凝魂花能止血，他记得杂役房老周头说过，配着紫叶草能解蛇毒。
他掏出一株凝魂花，又从药囊里倒出半把紫色草叶，放在石头上用短刀碾碎。
"疼就叫。"他按住灰爪的脑袋，把药泥敷在的后腿上。
幼狼立刻挣扎起来，小尖牙咬在他手腕上，却舍不得用力。
小狸从他怀里跳下来，蹲在灰爪对面，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它的鼻子；雪儿则卧在窝边，尾巴圈住另外两只幼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安抚声。
灰爪的挣扎渐渐弱了。
李牧能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精神波动透过药泥渗进来——是痛苦，是恐惧，还有点......期待？
他想起系统奖励的《九变驯兽诀》，喉咙里滚出一串晦涩的音节。
那是老周头偷传给他的驯兽口诀，他练了三年才记住。
随着口诀出口，灰爪的瞳孔慢慢从竖线变成圆瞳，原本炸起的狼毛软下来，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检测到初步驯服意愿，请选择是否建立临时契约。"
"契约。"李牧的声音发哑。
一道白光从他胸口的胎记里飞出，缠上灰爪的眉心。
下一秒，识海里突然涌进潮水般的情绪——疼，冷，饿，还有......被保护的渴望。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树干。
这就是契约共鸣？
能清晰感知兽宠的情绪？
灰爪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没了敌意。
它用舌头舔了舔李牧手腕上的牙印，轻吠一声。
另外两只幼狼也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他的手背。
"任务完成！奖励：兽宠进化丹×1。功能解锁：契约共鸣。"
李牧摸出那枚拇指大的丹丸，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他转头看向小狸和雪儿，青纹狸猫正用爪子拨弄灰爪的耳朵，白尾狐则把三只幼狼拢在怀里，像护着自己的孩子。
"该走了。"他把幼狼们小心放进怀里的布包，凝魂花被挤到角落也顾不得了。
刚首起腰，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汪——！"
猎犬的狂吠像根尖刺，扎破了山林的寂静。
李牧的呼吸一滞，抱着布包的手紧了紧。
雪儿猛地抬头，尾巴上的白毛全炸起来；小狸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灰爪则把脑袋埋进他掌心，精神波动里涌来警惕的寒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男人的吆喝："往断崖方向追！
那小贼偷了咱们的凝魂花，别让他跑了！"
李牧的后背贴上树干，目光在密林里快速搜索着退路。
月光透过树冠漏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布包里幼狼们细弱的呜咽——
这一夜，怕是要更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