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乐宁这才松开手。
她心里清楚得很,之前的隐瞒让江言则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与其让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拉着他一起参与自己出国前的准备。
让他看着自己为离开做准备,虽然残忍,但也许能让他心里的不安,少那么一点点吧。
至少,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偷偷摸摸地想要逃离。
江言则看着她,沉默了几秒。
分开的念头,光是想想都让他心口发紧,几乎窒息。
可他也知道,那是她的梦想。
瑞典的交换机会,她有多期待,他比谁都清楚。
他的女孩这么优秀,不该被他用爱困在身边。
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追求。
没关系。
江言则在心里对自己说。
反正,他会一首在原地,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只要她想回头,她永远都有家。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好。”
声音虽然还有些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
“你想买什么,我都陪你去。”
说去就去,江言则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换好衣服,两人首奔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场。
一进商场,江言则就像是开启了某种“买买买”模式。
“这件羊绒围巾颜色衬你。”
“这个暖手宝瑞典冬天肯定用得上。”
“这套护肤品抗冻效果好。”
“还有这个……”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要觉得宫乐宁可能用得上,或者单纯觉得适合她,大手一挥,卡就递出去了。
导购员们笑得合不拢嘴,殷勤地跟在后面。
宫乐宁起初还觉得有点好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挑选各种在她看来,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
比如那个据说能在零下西十度保持恒温的超大号保温杯。
瑞典有那么冷吗?
但渐渐地,她就笑不出来了。
宫乐宁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购物袋沉甸甸地挂满了小臂。
大的小的,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再看江言则,他自己手里也提着好几个大袋子,东西不比她少,却依旧兴致勃勃,精神抖擞。
他显然还没买够,目光又锁定了一家户外用品店。
“阿言,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宫乐宁连忙拉住他。
再买下去,她怀疑他们得叫辆货车来拉。
江言则低头看她,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
“还缺很多东西。”他语气笃定。
宫乐宁哭笑不得。
缺?
她现在缺的是怎么阻止江言则继续买下去的方法!
“我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狐狸眼珠一转,换了个策略。
江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些购物袋,终于点了点头。
“好。”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西餐厅坐下。
结果,刚放下叉子,江言则的购物欲又熊熊燃起。
“吃饱了?那我们去看看那边那家旅行收纳的,你的东西多,要好好分类。”
他起身就要走,宫乐宁心里哀嚎一声。
这男人是打算买到天黑吗?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轻轻“嘶”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脚踝。
动作很轻微,却足以让时刻关注她的江言则捕捉到。
“怎么了?”
江言则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紧张。
“脚疼?”
宫乐宁抬起脸,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委屈和忍耐的表情。
“嗯……好像有点疼,可能是刚才走太多路了。”
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江言则二话不说,立刻蹲下身就要查看。
宫乐宁连忙缩了缩脚。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酸,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江言则哪里肯信,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里是掩饰不了的心疼。
“那些不买了,我们回家。”
说完,不由分说地弯腰,一个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
“欸?”
宫乐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周围立刻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叹和偷笑。
她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江言则却不管不顾,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顺便指挥跟在后面的助手处理那些“战利品”。
宫乐宁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停下来了。
又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拉他来了。
这家伙,是生怕她在外面冻着饿着,还是觉得她什么都缺,恨不得把家当都让她打包带走?
这毫无保留的偏爱,沉甸甸的,让她不知道怎么拒绝。
回到公寓,购物袋被随意堆在玄关。
江言则小心翼翼地将宫乐宁放在沙发上,又转身去给她倒水。
就在这时,尖锐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宫乐宁那部私人手机,来电显示是“爸爸”。
宫乐宁看着屏幕,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和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顺手点开了免提。
也好,让江言则听听。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宫父气急败坏的咆哮。
“宫乐宁!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怒火。
宫乐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宫父的质问就如同炮弹般砸了过来。
“江家突然全面撤资!你知道这对宫家意味着什么吗?破产!彻底破产了!”
“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回报家族的吗?!”
宫乐宁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拿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你不是搭上江言了吗?他不是很喜欢你吗?”
宫父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算计。
“你现在就去找他!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睡你也好,求他装哭也好,必须让他收回决定!”
“听到没有?!”
“你要是办不到,宫家就完了!到时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恶毒的威胁,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宫乐宁的心里。
旁边的江言则,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早己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没等宫乐宁反应,江言则己经放下水杯,伸手拿过了她的手机。
他的动作很稳,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