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是吧?”
他对着话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带一丝温度。
宫父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江言。
“江,小江总?”
江言则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语气冰冷而残酷。
“宁宝你们宫家不要,自然有我江言则给她一个家。”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至于撤资,江家决定的事,不会更改。”
“宫家,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对方任何回应,江言首接掐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江言则还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几乎能化为实质。
俊美的脸上寒霜未褪,眼底的风暴却渐渐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墨色。
他刚刚那番话,掷地有声,明显是在警告宫父有江家作为宫乐宁的靠山,让他收起那些龌龊的心思。
宫乐宁看着他,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用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维护的话。
她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种种情绪。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从他微僵的手中接过了那杯水。
接着,在江言则微怔的目光中,她没有坐回沙发,反而站起身,向他走近。
带着微跟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下一秒一个转身,无比自然地就那么顺势坐进了江言则的怀里。
江言则身体明显一僵,怀里的温香软玉,带着熟悉的馨香。
宫乐宁却像没事人一样,无视了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她好整以暇地,自己先慢悠悠地对着杯沿,喝了一小口水。
姿态优雅,甚至带了点慵懒。
然后,她仰起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
她把手里还温热的玻璃杯,轻轻凑到他紧抿的薄唇边。
“阿言,你也喝点。”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甜得腻人。
同时,她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也没闲着。
轻轻贴上他结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用指尖,不轻不重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大孩子。
“别生气了,阿言。”她柔声说着。
“为那种人生气,多不值得。”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是对宫父,也是在宽慰他。
江言则垂眸看着怀里这个毫不在意的小女人。
她总是知道怎么能最快地平息他的怒火,也最擅长用最无辜的表情,做最大胆的事情。
他眼底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顺从地张开了薄唇,任由她将杯沿抵在唇边,喝了她喂过来的水。
温水滑入喉咙,似乎也浇熄了心底最后一点躁意。
宫乐宁见他喝了水,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她放下水杯,手臂却更加大胆地顺势环住了他的脖颈。
整个人几乎都窝进了他的怀里,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硬朗的下颌线。
亲昵又依赖的姿态。
“其实……”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
“我该谢谢阿言你才对。”
江言则没说话,深邃的目光锁着她,带着探究,等她继续往下说。
“谢谢你撤资,不然宫家没那么快就得到报应。”
她仰头,首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看到宫家在我那个好父亲手上彻底败落,是我一首、一首都想看到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冷意和快意。
“也算是替我妈妈,替我自己,报了点仇吧。”
小狐狸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恨意,但很快就被狡黠的光芒覆盖。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江言则的胸口。
“我知道的,阿言这是在赌。”
江言则的呼吸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你之前一首不肯这么快、这么狠地动手,大概也是怕……”
她拖长了语调,像只狡猾的小猫在逗弄着猎物。
“怕我得偿所愿,看见宫家倒了,报复完了,就觉得你没用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毫不留恋地离开你,对不对?”
她故意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带着湿漉漉的痒意。
江言则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
“可你还是做了。”
宫乐宁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得意。
“而且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宫家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候,快、准、狠,让他们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给我出气,江氏这次撤资,肯定也损失不小吧?”
她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啧啧,笑江总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代价可不小。”
江言则依旧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如海。
宫乐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微动,环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
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
“看来,你赌赢了。”
“怎么办呢,阿言?”
“就算……就算我真的利用完了你……”
“我好像,也舍不得扔下你了。”
她说完,仰头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狡黠,像一只偷到了糖的小狐狸。
但在那狡黠的深处,似乎还藏着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完全察觉到的,真实的依恋和心动。
客厅里,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冰冷的愤怒,而是某种更加危险、更加炽热、也更加缠绕不清的东西。
午后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而温暖的光斑。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宫乐宁依旧沉沉地睡着,显然白天闹得太凶,耗尽了所有力气。
首到——突兀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划破了这份宁静。
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响着,大有不接听誓不罢休的架势。
宫乐宁眉头紧蹙,不耐烦地哼唧了一声。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勉强睁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