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阮清婉还蜷在羽绒被里半梦半醒,忽然感觉额前一暖——是常穆林的吻。
“再睡会儿。”他低声说,指尖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副院长今早找我谈话,夏柠会调去分院。”
阮清婉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嗯……”
“还有——”常穆林系领带的手顿了顿,“老院长下半年退休,上面决定……”
他俯身在她耳边吐出热气,“由你丈夫接任副院长。”
阮清婉猛地睁开眼,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所以常太太……”他故意用领带梢扫她鼻尖,“以后查岗可以首接来副院长办公室。”
另一边,夏柠收到消息后,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站在副院长房间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传来副院长沉稳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脸上己经挂上了惯常的乖巧笑容,只是眼底隐约泛红,显然刚刚哭过。
“院长,您找我?”她声音轻柔,仿佛真的只是来接受一项普通的工作安排。
副院长坐在酒店的办公桌前,见她进来,将手中的文件往前推了推:“小夏啊,坐。”
夏柠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那是一份调职申请表,她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院长,这是……?”她故作不解地抬头,眼睛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困惑。
副院长叹了口气:“院里决定调你去分院,参与那边的壁画数字化项目。”
“分院……我记得在几十公里外的小县城?”夏柠的声音微微提高,又立刻压了下来,“可是……我在敦煌的项目还没完成,光谱分析的数据还在整理……”
“这些工作会有人接手。”副院长的语气缓和了些,“分院那边缺人手,你去历练一下也是好事。”
夏柠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院长,我不是不愿意去,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能在您和常老师身边学习是我的福气,我真的舍不得走。”
副院长抬眼看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小夏,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调你走。”
夏柠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我……”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那我来提醒你,你最近对常博士是不是过分关心了?别忘了他可是个有妇之夫。”
夏柠的脸色刷地变白。
“我……我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
“你只是什么?”副院长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只是'崇拜'常博士?只是'不小心'拍了那张照片?只是'恰好'让阮清婉一个人看到?”
夏柠猛地抬头,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院长!我对常老师真的只是敬重!阮姐她误会了!她一定是跟您说了什么——”
“够了!”副院长重重拍桌,“到现在你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夏柠被这一声厉喝震得浑身一颤。
副院长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阮清婉从头到尾没跟院里提过你一个字!是常博士自己看不下去,主动提出的调职!”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夏柠脸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我只是……”她哽咽着,却再也编不出借口。
副院长看着她,眼神中的严厉渐渐变成了失望:“小夏,你专业能力很强,本来前途无量。但做学问,首先要学会做人。”
夏柠突然激动起来:“副院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
“机会?”副院长打断她,“你知道院里最忌讳什么吗?就是公私不分!常博士的为人全院都知道,他从不参与这些是非,这次却亲自签你的调令,你还不明白吗?”
夏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回去收拾一下吧。”副院长的语气缓和了些,“下周去分院报到。那里的李教授也很优秀,只要你踏实工作,还是会有发展的。”
夏柠机械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院长……常老师他……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副院长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他不讨厌你,他只是很爱他的妻子。”
这句话成了压垮夏柠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夺门而出,在走廊上跑得跌跌撞撞,泪水模糊了视线。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拙劣的表演。
办公室内,副院长拿起电话:“老常啊,己经跟她谈过了……嗯,下周就走。”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夏柠跌跌撞撞地走出办公楼,九月中午天气依旧烈日灼人,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阮清婉……”她死死攥着调职文件,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都是因为你……”
她想起那天在高铁上,常穆林睡着时安静的侧脸;想起自己小心翼翼调整角度拍下的照片;想起设置“仅阮清婉可见”时,心底那点隐秘的快意。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华灯初上时,夏柠终于在酒店大堂等到了她的“仇人”。
阮清婉一袭墨绿色长裙,正挽着常穆林的手臂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常穆林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阮清婉!”
尖利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夏柠冲上前,精心打理的发髻己经散乱,眼里布满血丝。
“你满意了?”她声音发抖,“就因为这一点点小事,你就要毁了我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