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刚做为润鑫诚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老总,面对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医疗器械公司,分割有限的市场份额,裴子刚明显感到生意大不如从前,手下一百多号人要吃饭。在老婆苏醒面前,还要顶门立户证明自己是男人让她觉得当初嫁给自己是对的。苏醒不会做饭,不是回娘家吃,就是等裴子刚回来做,要么就饿着,家里的卫生有保洁阿姨,结婚七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老婆,怎么看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裴子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烟灰簌簌掉落,却浑然不觉。玻璃上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公司账目上刺眼的赤字、员工会议上此起彼伏的抱怨声,还有今早竞标失败时对手嘲讽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太阳穴上。他掐灭烟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眶,目光落在桌角那张全家福上。照片里,西岁的女儿悠悠骑在他脖子上笑得见牙不见眼,苏醒一袭白裙依偎在他身旁,美得像一幅画。可此刻,这画面却让他胸口发闷。
“裴总,康达医院的采购主任又打电话催货款了……”秘书小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告诉他们,月底一定结清。”他咬牙挤出这句话,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些年,“润鑫诚”的招牌在行业里还算响亮,可如今连三甲医院的订单都被新兴公司用低价抢走。昨夜他对着电脑核算到凌晨,发现即便接下新订单,利润也薄得不够给技术部涨薪。
手机突然震动,是幼儿园老师的消息:【悠悠发烧38.5℃,需要接回家观察。】裴子刚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他想起上周夜半惊醒,发现悠悠蜷在儿童床角落抽泣的模样。那天他刚陪完客户酒局,浑身酒气不敢抱女儿,只能隔着门缝看苏醒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哼童谣。月光淌在她垂落的发梢上,仿佛银河倾泻,却照不亮她始终淡漠的侧脸。
*“爸爸!”*
刚推开家门,一团滚烫的小火球就撞进怀里。悠悠的脸烧得通红,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蜡笔画——歪歪扭扭的彩虹下画着三个小人,中间那个扎羊角辫的特意用金色彩笔描了边。“这是妈妈!”孩子献宝似的举起画纸,“老师说金色是仙女的颜色!”
裴子刚喉结动了动,把女儿抱到沙发上喂退烧药。儿童体温计“滴”地响起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苏醒拎着印有医院logo的帆布包进门,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襟上沾着星点碘伏痕迹。她瞥了眼父女俩,脚步顿了顿:“怎么这个点在家?”
“悠悠发烧了。”他低头给女儿掖好毯子,没敢看她的眼睛。空气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是苏醒惯用的香水味,却让他想起上周在医院走廊撞见的那幕——赵泽深借着递文件的机会,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苏醒的手背。那男人眼里的光他太熟悉了,就像饿狼盯着鲜肉。
“妈妈抱……”悠悠迷迷糊糊地伸手。
苏醒站在原地没动,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我身上有消毒水味。”转身走向厨房时,她突然踉跄扶住墙,指尖按着太阳穴。裴子刚这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急诊室连轴转的夜班在她眼下染出淡青。
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和女儿喝的酸奶空空如也。苏醒捏了捏眉心,转身时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丈夫。裴子刚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葱花在清汤里载浮载沉:“你先吃,我给悠悠煮粥。”
她望着面碗发怔。结婚七年,这男人总能把最简单的食材变成暖胃的吃食,就像他总能在她值夜班时默默把悠悠哄睡。可此刻他围裙上沾着面粉的样子,却让她想起今早院长提起赵泽深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个男人送来的医疗改革方案里,赫然列着“优化器械采购流程”的条款。
“下个月同学会,陈浩说想带投资人见见你。”裴子刚突然开口,勺子磕在砂锅沿上当啷作响。他没敢说这个投资人手里攥着救命订单,更没提对方要求必须“携眷出席”。油烟机轰鸣声里,他听见苏醒轻轻搁下筷子:“那天我有手术。”
窗外暮色渐浓,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中间那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咳嗽起来。裴子刚冲回客厅时,看见苏醒正用酒精棉片给悠悠擦手心,低垂的脖颈弯成天鹅般的弧度。孩子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腕间,那块积家手表是他创业第一年咬牙买的礼物,如今表带己磨出毛边。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赵泽深的短信:【苏医生,关于养老医疗试点方案,方便面谈吗?】裴子刚死死攥住手机,首到屏幕暗成一片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