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做为高三毕业班的班主任侯小衫难得能休息一下,自己己经和校长打好报告了,不再担任高三班主任的职务,老赵是领导,忙得一天看不见人影,孩子马上也要上高中了,家里还有老人,校领导答应这是最后一届的带班了。这边做为妻子的侯小衫准备全身心的回归家庭,而那边的赵泽深现在每当夜不能寐的时候,便会偷偷摸摸躲着妻子侯小衫,在书房里电脑上看苏醒和自己的合照以慰相思之苦,一天两天妻子可以不知道,架不住这夜路走多了终究会碰上鬼的,侯小衫几次夜里翻身看不到自己的老公,又发现赵泽深在镜子跟前浏览的次数多了,衣服也换的勤了,领带有两次还打上粉色的,这在以前是没有的现象,女人的首觉告诉自己,赵泽深出轨了,侯小衫不愿相信海誓山盟的话语仿佛昨天还在耳边响起。
清晨七点的阳光滤过纱帘,在餐桌上织出菱格花纹。侯小衫数了数药盒里的白色药片,这是本周第三次发现降压药少了两粒——婆婆总像藏糖果的孩子,把苦药片偷偷埋在花盆里。
“妈,咱们说好每天蓝盖子吃一粒的。”她蹲在阳台茉莉花前,指尖从泥土里捏出沾着根须的药片。七十三岁的婆婆蜷在藤椅里织毛线,佯装没听见,橘猫在她脚边抻了个懒腰,打翻的毛线团滚到正在背单词的女儿脚边。
“小满,英语模考卷签字。”侯小衫把热牛奶推给女儿时,瞥见孩子校服袖口洇着墨渍。青春期少女像株敏感的含羞草,最近总把练习册藏进带锁的抽屉。玻璃杯沿突然“叮”地轻响,老赵的筷子尖正敲着桌角的家长会通知单,那圈鲜红的“务必到场”被他用茶叶水渍晕开了半边。
“今天附中特级教师来开冲刺讲座……”
“市局要接待考察团。”老赵的领带夹闪过冷光,公文包拉链咬住半截会议材料,露出“医疗系统廉政建设”的标题。玄关镜映出他鬓角新生的白发,去年体检报告里的脂肪肝数据在侯小衫舌尖转了转,终究和着小米粥咽了回去。
门铃响起时,茉莉花香突然浓得呛人。课代表林晓抱着一摞作文本站得笔首,马尾辫梢还挂着晨露:“侯老师,张明宇又没交周记。”少女目光扫过老师围裙上的面粉渍,声音轻下去,“他说...说高考作文都是套路,写真心话不如撕了取暖。”
侯小衫在泛潮的周记本上摸到个硬物。翻开皱巴巴的纸页,一枚生锈的吉他拨片卡在字缝间,潦草笔迹划破稿纸:“六点后的艺体楼天台,能听见隔壁技校的鼓声。”她想起上周巡课时,那个总坐在后排画五线谱的男孩,校服袖口磨损处露出烫伤的疤痕——听说是为护着醉酒父亲摔在煤炉上留下的。
厨房飘来焦香,婆婆举着冒烟的锅铲喊:“小衫啊,酱油...”话音未落,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年级主任的语音消息混着早读课铃声炸响:“十二班王璐妈妈带着记者堵校门口了,说咱班月考作文题涉及家庭隐私...”
风突然撞开窗,作文本哗啦啦翻到最新一页。张明宇的字迹刀刻般嵌进纸背:「他们离婚那晚,我用拨片在手腕刻了道五线谱。现在这道疤会随着脉搏跳动,像永远卡在副歌前的休止符。」侯小衫攥紧那枚拨片,锈边刺进掌心。
阳台上,小满突然把单词本摔在桌上:“妈!你又把我作文给爸看?”少女眼眶通红地指着被茶水浸湿的通知单,“他连我文科班还是理科班都记混,凭什么...”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医院的院长王鹏,“赵局长在家吗?,病人家属带人在医院拉横副闹事呢”耳边同时灌进厨房的焦糊味、婆婆找酱油的嘟囔、女儿压抑的抽泣,还有字条上那个在天台听鼓声的孤独身影。窗外乌云正在吞噬朝阳,她抹了把脸,指尖湿凉不知是晨露还是冷汗。
茉莉花在风中剧烈摇晃,侯小衫终于从花盆底摸出最后一粒降压药。瓷瓶底的裂痕蜿蜒如命运的纹路,在晨光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