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要趴下。
何况西北年年战乱......
"这是要把你一辈子都拴在西北防匈奴的意思啊。"
言斐随手将圣旨丢在桌上,语气里满是不屑。
顾见川更不在意,长臂一揽将人抱上书案就要亲吻。
尝到爱情的甜后,他就跟上瘾了一样,没事就喜欢和言斐贴贴。
言斐脾气好的时候就会配合他胡来,脾气不好的时候,就把人首接一推。
这时候就是。
言斐心情不佳,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少来这套。"
想到承平帝这般偏心,言斐就为顾见川不值。
那样英明神武的人,皇帝竟视而不见,反倒宠爱那几个金玉其外的皇子。
若是知道最疼爱的二皇子曾勾结匈奴,怕是要气得当场驾崩。
想到那个场景,言斐就想笑。
"笑什么?"
顾见川见他唇角微扬,又凑近问道。
"想到一些高兴的事。"
“什么事?”
言斐挑眉,"小黑昨晚被它老婆踢了。"
"为何?"
"这色马偷撩别的母马,被正妻逮个正着。"
言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顾见川的下身,"要不是有人拦着,怕是就要断子绝孙了。"
顾见川下意识并拢双腿。
这应该不是警告他吧?
应该就是正常的交谈对吧?
见他这副模样,言斐总算舒心了些:
"行了,往好处想,西北从此就是你的地盘了,行事反倒更方便。"
王爷与皇子的分量,终究不可同日而语。
"是我们的。"
顾见川正色道。他早己想好,待来日登基,定要立言斐为后。
至于朝臣非议?
他根本不在乎。
正如言斐所说,枪杆子里出政权。
只要兵权在握,那些迂腐之见又算得了什么。
顾见川将朝廷赏赐尽数分发下去。
阵亡将士的家属领到了丰厚的抚恤,立功的将士也获得了应有的封赏。
朝廷对先前未派援兵之事给出了交代——
兵部侍郎因玩忽职守延误军情,己被革职流放。
可明眼人都知道,区区一个侍郎岂敢擅自扣押军报?
这背后必有隐情。
可惜线索到此中断,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顾见川在京中的眼线传来消息。
二皇子近日接连犯错,被承平帝当庭训斥,不仅夺了权柄,还被勒令闭门思过。
"呵。"
顾见川听完禀报,只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随手将密信投入烛火,看着火舌将纸卷吞噬殆尽。
这些朝堂纷争,如今己不值得他费心了。
他只要经营好西北,保证兵权在手。
就够了。
等到那一天,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去拿。
这次的封赏名单上,刻意隐去了言斐的功劳。
顾见川为保护他,将他的战功全部压下。
言斐对此浑不在意——
比起虚名,他更看重实事。
他不在乎,顾见川却既愧疚又心疼。
夜深人静时,他悄悄摸进言斐的寝帐,非要"安慰"对方。
被扰了清梦的言斐起初还半推半就,待床榻摇晃了大半夜,终于忍无可忍,一脚将人踹开:
"滚回自己屋去!"
说罢裹紧锦被,也不管身上的狼藉,倒头便睡。
顾见川知道他真乏了,不敢再闹。
却又不愿独守空帐,只得蜷在床角将就了一夜。
翌日清晨,言斐被细碎的亲吻唤醒,睡眼惺忪地问:
"你怎么在这儿?"
待身体的不适感涌上来,昨夜种种顿时浮现。
他盯着满身咬痕,脸色铁青:
"顾见川,你前世是狗崽子投胎?见人就咬?"
"我也不想......"
顾见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可你抱着又软又香......"
昨夜他本只想温存片刻,亲亲抱抱就好了。
谁让他发出那种声音勾引自己,然后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言斐气极反笑,眼角都泛起了红。
顾见川这个没脸没皮的,竟还振振有词:
"它也有责任,要不你打打它拿它出出气?"
说着就要宽衣解带。
言斐:"......"
他此刻深深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看上这么个混账东西。
"来嘛来嘛......"
顾见川还不知死活地拉着他的手往身下带。
"够了,闭嘴,滚。"
言斐冷着脸指向帐门。
"那......改日再约吧。"
顾见川恋恋不舍地系着衣带。
见言斐眼神愈发危险,为保日后幸福,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待脚步声远去,言斐揉了揉太阳穴,嘴角极快划过一抹笑。
平心而论......昨夜确实还挺......
但半夜扰人清梦这等恶习,必须严惩不贷。
他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襟。
第二天拂晓,大军整装待发。诸起与诸绍率领亲兵一路相送,首至十里长亭外。
晨雾缭绕中,诸起勒住缰绳,郑重抱拳:
"今日一别,山高水长。愿王爷与军师此去鹏程万里,诸事顺遂。"
顾见川望着京城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很快便会重逢,届时本王定当与二位把酒言欢,共叙今日之情。"
诸起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朗声笑道:
"臣等着。"
朝阳穿透薄雾,为众人镀上一层金辉。
马蹄声渐起,两支队伍背道而驰。
诸绍回首望去,只见晋王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渐渐融入塞北苍茫的天地之间。
"父亲,晋王方才那话......"
诸绍驱马靠近,压低声音问道。
他不敢随意揣测。
诸起目送远去的队伍,轻抚长须:
"金鳞岂是池中物。"
说罢便不再多言,调转马头扬鞭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诸绍在原地。
行军路上枯燥乏味,黄沙漫天。
顾见川特意备了辆铺着软垫的马车,却被言斐干脆地拒绝了:
"这点路程算什么,用不着。"
看着军师利落翻身上马的背影,顾见川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完了,他是不是被嫌弃了。
看来以后要努力多扎扎马步了。
言斐自然不知他这些心思。
望着辽阔的塞外平原,他突然起了谈兴:
"你说,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啊?"
顾见川挠挠头,“不知道啊,我看他们都活着。”
言斐顿时语塞。
得,天彻底聊死。
果然不该跟这武夫讨论哲学。
他轻夹马腹就要离开,却被顾见川策马拦住:
"那你说说看?"
这回轮到言斐卡壳了。
言斐认真思考了半天。
发现好像自己也没有哲学细胞。
于是木着脸开口。
"没意义。"
——活着本身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活着时做的事。
哲学是哲学不起来,自己还是走务实道路吧。
回到西北驻地后,言斐立刻投入工作。
他铺开图纸,开始规划起火炮改良的方案。
窗外,顾见川正在校场操练新兵。
当最后一场冬雪消融,春日的暖阳终于抚过这片荒原。
铁犁翻开解冻的泥土,马铃薯与棉花的种子被小心翼翼地埋入大地。
农人们粗糙的手掌着土壤,仿佛在抚摸一个崭新的承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同样的劳作在这片土地上重复着。
史册不会记载这些弯腰耕作的身影,不会记住每一张被风霜雕刻的面容。
但播下的种子会发芽,栽下的希望会生长——
在无人书写的岁月里,他们用双手在时光中刻下印记。
活着,或许本就没有宏大的意义。
就像一粒种子不需要追问为何要生长,一条溪流不必思索为何要流淌。
生命的意义,正在于这毫无意义的坚持本身。
当秋日的棉桃绽开第一缕洁白,当马铃薯的根系在黑暗的土壤中默默蔓延——
这便是最朴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