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一样巍峨的建筑群,雕梁画栋,三重门訇然中开。
全球只卖三辆的房车十六开的车门奢华无度,倏地停在巍峨的建筑前。
“你服服帖帖在大宅院里释放出来的就是一股奴隶气质,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沈一诺努力找感觉,终于学得三分像他母亲的高贵冷艳。
黑手套,英式纹金边袖扣的正装,巴洛克复古十字架胸针,别一段双链穿过左下口袋。
郁少安那冷漠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走向议事大殿的路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低下头,肃穆而尊敬。
这男人气势真惊人。
沈一诺站在他旁边总显得小鸟依人。
他还是那个她认识的郁少安吗?傲娇的,霸道的,黏人的,柔情的那面他只给她看吗?
沈一诺牵着他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手上传来一阵更重一点的力道,给她安心。
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芒,珐琅门窗同样绚丽精致,奢华的欧式石头建筑融合东方元素,比全盛时期的圆明园还要铺张。
亭台楼阁,郁郁葱葱的树木都在显示这里的峥嵘强盛,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的繁华和历史悠久。
绿水之上凫着几只鹭鸶,一些毛色鲜艳的珍禽异兽或飞或歇息在小汀州上,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主宅的大门口竖立着两只金獬豸,威风凛凛,能识善恶忠奸。
沈一诺望进去,是威严的大堂,中间隔着金绣线织绘的山河锦绣图竖立屏风转动着。
郁家那么多代都是单传,他这一辈才有了两个孩子。
那些从古到今的姨表亲也是郁家的中产。
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比继承人“色令智昏”这样的事情更值得幸灾乐祸的。
一个男人只要沉醉在温柔乡,没了事业心就成了废物。
以前两支的关系都很好的,互帮互助,谁都不会有非分之想。
如今,嫡系还是一心拓展版图,他们却只想着另起炉灶,取而代之。
【我有点害怕。】初为子,为人母亲,她有点惴惴不安。
围绕着金碧辉煌的华屋坐了一圈子人。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中年男人,长裙迤逦,年轻美艳的千金小姐们和衣着庄重华贵的披肩女士们。
眼神轻蔑不屑,看戏耍猴般坐在台下轻松地垮着肩膀。
郁少安这个继承人从小就出色得让他们没有置喙的余地。
现在他在美人跟前折戟沉沙。
二少爷郁少风大家都知道他有孤独症,常年得看心理医生,长到八岁才开始叫一声妈妈。
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该烧高香了,而且他对经商并不感兴趣。
国际著名艺术家又怎样,艺术品不过是给有钱人消费着玩的东西。
这样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能担得起家业。
如果再没有子嗣,他们偌大的家业也没人继承。那时候他们就能趁虚而入。
“新媳妇进门都是要给长辈敬茶的。”一个法国杏色流苏斗篷轻抬眼皮凉凉地说。
凯瑟琳没有说话,依旧神态淡漠地坐在上首的欧式豪华座椅上,目光淡淡落在沈一诺身上。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说:“这杯是敬爷爷的,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郁曌夫花白胡子,粗犷的棱角分明的脸上留着年轻时在战场留下的子弹伤痕,足足三节指头的扭曲疤痕。看得出来昔日风华。
老人锐利的眼睛扫了她一眼接过茶杯啜了口茶。
“这杯敬父亲,一诺祝比翼连枝,幸福美满。”郁舒桓的爱妻是郁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就连郁老爷子不也是对己经故去的中国妻子日夜思念,才非要“落叶归根”,搬到帝都居住。
凯瑟琳对沈一诺依旧偏见满满。
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和她一样将成为郁家的媳妇,之前还断言不会和郁少安在一起。
她派去的私家侦探拍到不少沈一诺主动勾引自己儿子的照片,两人甚至在公司休息室缠绵。
这女孩就像商朝的妲己,狐媚惑人,她绝不允许坏了这女孩坏了她宝贝儿子的名声。
“没人教过你要跪着敬茶吗?”旁边的佩蒂奶妈也知道自己小姐是想给这个过门的媳妇一个下马威。
佩蒂奶妈走上前,高大的俄国老女人大手往她削肩膀上狠狠一按,脚下一踢,沈一诺跪倒在她面前,热茶泼在她手上火辣辣地。
郁少安见母亲突然发难,往前跨出一步,沈一诺回过头向她轻轻摇头。
旁边的女佣己经端了新的杯子上来。
瓷杯子的胚薄的近乎透明,她的手指被烫得失去了知觉。
郁少安只听她黄莺一样清脆的声音:“母亲,请喝茶。”
她的手举得平齐,滚烫的水烫着她的指尖也不见有一丝颤抖。
空气安静得可以听见众人细微呼吸声。
“天色不早了,大家移步揽月楼用膳吧。”凯瑟琳始终没喝她敬的那杯茶,长裙拂过时那杯茶又倾倒下来。
郁少安拉过她挡了一下,后边有下人惊呼:“少爷!”
随行的医生赶紧簇拥上来,要给他医治烫伤。
沈一诺的手依旧被他攥着,抬头看见他蕴含怒火的眼神,心里一跳。
他这是怪她冲撞了他母亲吗?“我不是故意的。”沈一诺低声辩解,男人拽她的力道大了一点,“谁要你们围上来,滚。”
两人进了小别院,郁少安手里提着从医生手里抢来的医药箱。
“你是呆木头吗,让你跪你就跪,看见危险不会躲吗?”郁少安语气里尽量掩饰却藏不住的心慌。
女孩穿着一件白色蕾丝印花片的法式婚纱,可以隐约看见手臂上己经被烫红的一片肌肤。
“嘶啦!”布料应声而裂,他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恶声恶气地说话,这么粗暴对她。
一截白玉般的藕臂露在外边,清凉的感觉敷上来,他擦药膏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她,仔细包扎。
“你不是让我不要拂了爸妈和爷爷的面子。”她小声地说,换上女佣递上来的蜜合色长袖晚礼服。
郁少安压下一肚子怒气,也不知道是气他母亲那么不给他面子,欺负沈一诺,还是对沈一诺“怒其不争”。
“你的性格再不改只会被吃得渣都不剩,这顺从的模样叫人横生凌虐的邪心。你就不会愤怒,怼回去吗?”
“她是你母亲。”他是她爱的人,爱屋及乌,对凯瑟琳也应该多包容不是吗?
“哎……”他见过太多女人进了这里都跟受虐狂似的逆来顺受,谨小慎微,就算被欺负到头上也只会怪自己让人生气了。
最后她们没有灵魂了,他不希望沈一诺也成为这样的女人。
“你看见那口井边的紫藤花了吗,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也会枯萎,我不希望你也如此。”郁少安说完也不管手上的伤,拉着她去揽月楼吃晚饭。
她得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才能决定要不要反抗吧。
整顿饭的时间,她只能站着伺候郁老太爷,公婆和丈夫,时不时添酒加菜,本就疼痛的膝盖更加难以忍受。
之后是答礼,送宾客,忙得脚不沾地,笑得脸都僵硬了。
晚上的时间沈一诺被佩蒂奶妈告知:“夫人说你怀了孩子,得和大少爷分房睡。”说着收拾了碧纱橱一处小别院就让她睡下了。
这里是郁少安的宅邸的偏房,能通到他的卧室。放在古时候,就是通房大丫头住的地方。
没名没分,纯粹是男主人发泄的工具,生下的孩子还得管别人叫娘,这就是通房大丫头的待遇。
沈一诺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的主卧,隐约看见几个绰约的女子进了他的房间,心里既惊骇又害怕。
“在你没办法尽妻子义务期间,佩蒂奶妈会挑选一些干净的女孩子服侍他,这是很寻常的事,你要放宽心。”
郁少安皱了下眉头看着眼前的西个清秀佳人。
除了家族联姻之外,还有很多依附他们家的小企业的女儿也会从小被选中。
长大后参加选拔后被送到郁家,仅仅为了有可能被男主人看上,就要从小练习琴棋书画,成年时还会有人教她们房中之术。
郁少安拿着遥控器对着屏幕一按,不堪入目的画面,“按照惯例,学着里边的女人叫唤,那里有工具和说明书。”
洗漱后,沈一诺听见那边传来女孩子痛苦却愉悦的暧昧声音,心头像被针扎了一样。
女孩们也知道他的习惯,从来都不碰女人,只让他们模拟浪声混淆视听。
沈一诺翻来覆去睡不着,外边宁神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她坐在窗前,今天是十六,月亮得像只皮球。
眼泪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她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新婚之夜是这样凄凉荒唐。
郁少安在案前处理完公事,合上文件,己经深夜十一点了。
她们都己经有了男朋友,小家族企业的女孩们就算不为了讨好郁家继承人而存在,也会被当做联姻的工具换取好处。
一辈子平平顺顺地也就过去了。
今天她们有幸被选中。
佩蒂奶妈是让人把她们抬出去的,大概大少爷真的碰了她们,心底浮上一层喜欢:男人真爱一个女人绝不会碰别人。
就像这些年老爷从没碰过别人。看来也不是很喜欢她嘛。
郁少安去卧室里泡了澡,心里还是有一层阴霾没有散去。
沈一诺没有过来找他。
他也清楚越是假装不在意沈一诺她的日子就好过一点,可也不是办法。
他有想过,和她在小小的水景公寓过自己甜蜜的小日子就够了,不需要带她进入自己这个荒唐的家里。
可是又想那个丫头己经将他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了,他的家就是她的家,既然她想要的成长,那就给她。
她为什么不首接破门而入,像个妻子那样吃醋撵走她们呢?
郁少安是真的心慌了,害怕沈一诺变成了他不想要的那个样子,和从小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一样,唯唯诺诺,以奉承他为天大的荣幸。
更害怕她真的会因为这个大宅院和他生分起来。
沈一诺朦胧中感觉到他的气息,倔强地推开他,背对背拥抱。
她原本不安的心却在他踩着鼓点的轻拍中平静下来。
“为什么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背叛她!
她转过脸来,盯着他的眼眸。
郁少安双手展开,让她枕着,笼住她的小脑袋,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你之前不是还想把我推给别人?如你所愿了。”
沈一诺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但怎么也踹不动,反而被郁少安按住了。
她气喘吁吁,瞪大了美目,心里的失望像氢气球消失在铅灰色的天空中,那是绝望的感觉。
他把她当成宠物一样戏弄吗?今天是糖衣炮弹明天是巴掌和吻。
“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要离开这儿。我们离婚,你太过分了……”沈一诺把被解开的睡衣拉好。
又被他拉回一边的坐榻上,铜兽炉里燃着烟。
“嘶——”他的手被狠狠咬了一口。
“你以为我很愿意受气吗?不过因为那是你妈妈,那是你的家人,没见过你那么禽兽不如的人,我还怀着孩子!”
郁少安伸出手去捏她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人贪恋不己。
他指尖带着淡雅的香气,一点也不像刚刚做完那档子事情的样子。
“你背叛了我,休想我和你说上一句话。这是最后一句。”沈一诺别过脸径首走到雕花木床上,掀开被子,躺下去。
她双手压在被子的边沿,防止他钻空子。
沈一诺阖上眼睑,不再说一句话,心里的那个小天使却破壳而出,告诉她:“你看吧,他回来找你了。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她蒙住了被子,心情好转地微微勾起嘴角。
因为从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饭都没有吃过,她胃里空空如也,恶心想吐也没有可以呕吐的。
只是一阵阵地泛酸。
她是被蛋炒饭的香味勾引出被窝的,利落地爬起来,看见梳妆台的铜镜里边映照的红唇潋滟的美人,沈一诺愤愤地用衣袖擦掉嘴上的胭脂。
佩蒂奶妈为了防止她偷吃东西特地给她涂上的,掉了色就能看出来。
她竟然谨小慎微地接受了,不敢违抗半句。
用叉子将最后一块小荷包蛋送进嘴里吞咽下去,抬起头说:“你收拾盘子吧,我要睡了。”
郁少安愣是把她圈在怀里:“你不要怀疑我爱你。”
“那你还和她们……别说这些话来哄我。”
“那只是做给他们看的,让他们少刁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