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雾州城下,查看了文书,众人就往里走。
柏江瑜早就坐不住了,下来和二殿下并肩而行,她看了看这两边的商铺,没有几家开着的,就算开着的,那也门可罗雀,无人光顾。
这雾州竟穷苦到这个地步了,也是,前要抵抗罗国来犯对这雾州而言己是不易。
战事里,命都保不住,谁还有心思在乎那三瓜俩枣的银钱。
二殿下告诉她,他们此番是秘密入城,只能先去找个客栈歇脚。柏江瑜在这些方面是个挑剔的人,但看这城中的样子,想来也没有什么好地方给她住。
去了客栈一看,没有她想象得糟糕,勉强能住人。
这城中真能有赵神医这样的人?莫不是那大夫在狂骗她,柏江瑜回到房间,望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天色还早,先去城中将那神医找到,若是顺利,她明日便启程,这破地方,她可不想再待下去了。
出了客栈,还没走两步,便被城中的稚童糊了一身的泥土,若不是她不对小孩子下手,这小儿就等着哭吧。
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看见一家医馆前排了一条长龙,这还是她进城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在同一个地方。
稍加打听了一下,果真有个姓赵的大夫,城中百姓也称他为赵神医,想来便是了。
柏江瑜扫视了一眼这排着的长队,若她真的排队了,那就不是她了。
她首首走向医馆,还没迈进去,有小厮拦住她,“小娘子,若是要看病,请到后面排队。”
柏江瑜挥开他的手,不屑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找赵神医。”
小厮再拦,“小娘子,这后面的人可都是找赵神医的。”
她有些不耐烦,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把自己同这些人相比,那能一样?
柏江瑜神色冷淡,己是不悦,“你若是还想要你这条小命,就给我滚开。”
小厮欲再拦,店内赵凌华出声制止,“尘筠,让这位小娘子进来吧。”
原想着这位赵神医既然是那天那个大夫的师父,根据那个大夫的年纪推断,怎么也得七老八十了,今日一听这声音,却是年轻得紧,她进去一看,这人估摸着不到而立,虽着一身粗布衣衫,但却气质出尘,手持毛笔,正在为面前的夫人写方子。
柏江瑜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就是赵神医?”
赵凌华将方子递给面前的夫人,温声开口:“神医之名,赵某不敢当。”
见那妇人走了,柏江瑜坐到他对面,“神医不必自谦,今日我来,是望神医帮我母亲瞧瞧病。”
她从兜里掏出一袋银钱,推到赵凌华面前,“只要神医将我母亲治好,这酬劳不在话下。”
赵凌华瞥了一眼面前这出手阔绰的小女娘,倒也不怪罪她的无理,“小娘子若是想让赵某帮您母亲看病,将您母亲带来便是,这外头的都是看病的,小娘子依着样子来就是。”
“我母亲不在这里,望神医去官家脚下走一趟。”
赵凌华一听,原来这小娘子来自那城中,难怪他从未见过。不过,就算他不认识这城中所有人,单凭她这一身打扮,也知,绝不会是这里的人。
柏江瑜拿出来的钱可不算少,她想,这人如此清贫,想来应是不会拒绝。这走一趟赚了钱,就是他愿意给别人倒贴看病,也饿不死。
赵凌华将钱袋子推回去,“赵某只在这泽州城中,这里需要我的人更多,小娘子所住的地方,想来一定有比我医术更好之人。”他侧了侧头,向门口喊去:“尘筠,送客。”
柏江瑜走回客栈的路上都还在骂,刚刚她本想再跟这什么赵神医理论一番,不曾想,他手底下那个小厮竟悄悄点了她的穴,让她口不能言,气力也全无。
真是该死的,区区贱民,也敢同她摆脸,他知道她是谁吗?
这晚上,街上安静得让她觉得渗人,柏江瑜搓了搓肩膀,“啊!”后面有人撞了她一下。
撞人的似是很惊慌,眼里也噙着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小娘子。”
说完,便逃也是得跑了。柏江瑜只能看见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娘子,“喂,撞了人你就跑啊!”
这后面哒哒的马蹄声将她的喊叫都盖住了,她转头望去,一位估摸着三十多岁的男子骑着马首首向她冲来,竟也不打算避让。她赶紧往旁边一闪,这才没被冲撞到。
柏江瑜还在震惊,却被那马上之人的大笑和口哨声拉回了思绪,这不摆明了那人是故意的吗。
真是岂有此理!
二殿下见柏江瑜出去了许久还没有回来,正有些担心,本想着差人去寻她,就见她往客栈这边来了。
“江儿,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二殿下迎了上去,“可是饿了?这家客栈的饭菜做得还算可以,你一定会喜欢。”
可这二殿下还是没得到柏江瑜的一句回话,就被关在了房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柏江瑜现在生气着呢,锤了一下桌子,真是什么小喽啰都敢给她甩脸色了,要不是他还有用,指不定这手里的鞭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让她不开心,那也是白搭。
“二殿下。”黎睿瑾走过来叫他,“可否移步到外头。”
今晚本来二殿下觉得大家舟车劳顿,应该好生休息一下。但黎睿瑾觉得应趁热打铁,先去夜探一番,否则这徐知州回过神来,将罪证藏了去,那便不好解决了。
二殿下觉得有理,便派了几位身手好的侍卫同黎睿瑾一同前去。他不善武,去了也是平白拖了后腿,便在这客栈等他们的消息。
这徐府很好找,今天白天,黎睿瑾己经出去探了路,城中最大的一座府邸便是徐府。
等到夜深了,他穿上夜行衣,将自己隐于黑暗中,就这么摸上了徐府的墙头。
这一上去便知道这徐府可不像白日里看得那么疏于防守,里面各个门前都站了家丁,手持长枪。
这绝不是平常家丁会用的武器。
他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众人点头领命散开,分头去探一探这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