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藤球
李婆子领着两个丫鬟踏进了厨房,掌事厨子见了赶忙迎上来。
“李婆婆今日可好?”
“好着好着,给兰园小娘子做的糕点可好了?”
厨子一早就做好了,兰园小娘子的糕点可没人敢耽误,这是他师父第一天领他进门就告诫的事情,他可一首记在心里。
丫鬟们上前帮着装进食盒,八盘点心,各有各的精妙。
兰园内,众人正围在一起看稀奇。
一只毛色黑亮、肌肉紧实的大黑狗正蹲在院子里,机警地望着眼前的人群,特别是这当中有个身着红衣,头戴金簪,容貌昳丽的小女娘。
小女娘生得极为好看,灵动的双眼配上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红的皮肤彰显着少女的好气色。这正是宰相之女,住兰园的小女娘,柏小娘子柏江瑜。
柏江瑜手里拿着藤条,用它朝黑狗打去,黑狗瞬间耳朵挺立,咬向了藤条,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不错不错,这黑狗倒是机敏,留下吧。”柏江瑜用力抽回了手里的藤条,将它随手丢给旁边的随侍丫鬟。
一旁的谭煜瞧着柏江瑜高兴,“柏小娘子,给它取个名儿吧,我们也好唤它。”
“还是你心细,我都没有想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有个好主意。
这宰相府里的柏小女娘,最好美貌男子,这府中,有三位时常跟在她身边。这其一,就是谭煜,长得好,心思也细腻,深得柏小娘子的心,这其二,是邓彦云,长得高,又壮实,陪着小女娘到处游乐,还能起个保卫之用,这其三,是尤晨晨,身段极好,本是个小馆儿,能琴善舞。
“晨晨,我觉着你的名字甚是好听,让取名,竟满脑袋都是你的名字,不如,你和这大黑狗比赛谁跑得快,要是它赢了,你的名字就归它怎么样?”
尤晨晨一听,心慌得不得了,眼圈都红了,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哪里能跑得过大黑狗,小女娘这是又闷了,拿他寻乐子呢!柏江瑜却也没瞧见,忙着去摸黑狗。
他赶紧朝着谭煜使眼色,望他能帮帮他。谭煜心领神会,见小女娘正蹲着摸狗,赶紧上前说道:“小娘子就别拿晨晨寻开心了,这狗一看就是擅跑的,这院子小,可施展不开,小娘子若想看,赶明儿我们趁着日头好,带它去郊外,那里地宽,小娘子也能尽兴。”
柏江瑜一抬头,果见尤晨晨的眼泪己经涌出眼眶了,瞧着可谓是楚楚动人,她可瞧不得美人垂泪,赶紧上前去,拿起手帕帮着拭泪,“你瞧瞧,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倒是把你吓着了。”
“那既如此,便听谭煜的,赶明儿带你们一起出去,你们也好久没出去了,在这府里一定憋得慌。”
尤晨晨这人,脸皮薄,是个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的人,越是如此,小娘子就越是爱捉弄他,要不是谭煜看他着实可怜,在其中帮衬着,他都不知被玩成什么样子了。
这边柏江瑜正忙着安慰美人,好看的糕点都给他吃,那边就有丫鬟来报,说许府许小娘子来了。这许府许小娘子是御史大夫许忠顺之女,长柏江瑜两岁,平素颇为相熟。
柏江瑜眼睛一亮,“竟是姐姐来了,快请进来!”
二人在院中坐下,柏江瑜怕大黑狗惊扰了许小娘子,对着尤晨晨说:“晨晨,你带着这黑狗,去给它找些吃食,这取名儿的活就交给你了,明日我定要问你的,可别敷衍了事。”
尤晨晨赶忙牵着狗走了,谭煜也心领神会,带着一众小厮儿走了,只留下丫鬟们侍候,方便姐妹俩说些体己话。
“妹妹这是养狗了?”
“二殿下送来的,说是新寻来的,让我玩玩儿。”
许小娘子心中了然,抿了一口茶,“二殿下倒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妹妹你。”
放下茶杯,给身旁侍奉的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将一个黑木匣子放在桌上。许小娘子没少带稀奇玩意儿来送给柏江瑜,她一早就瞧见这黑木匣子了。
凑过去亲昵地拉着许小娘子的手,“姐姐这次给我带什么来了?”
许小娘子打开黑木匣子,里面是一个藤条编制而成的藤球。
“瞧瞧。”
这第一眼,柏江瑜就兴趣全无了,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藤球吗,寻常小孩子都有得玩,拳头大小,只是这个瞧着要精细些。
柏江瑜拿起藤球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丢在桌子上,不高兴地说:“姐姐可是在敷衍我,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藤球罢了,没什么稀奇的,姐姐要是喜欢,赶明儿我给姐姐买一筐送到府上去。”
许小娘子捡起藤球,故作可惜地说:“既然小娘子不喜欢你,你便没这个运气,留在这世上便也无用,摔了好了。”说着,就将藤球往地上用力一摔。
那藤球在地上一摔,便散开了,展开为八瓣,内里丝线坠以宝石,在太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弹起之后,便又缓慢合拢,恢复原状,随后滚落在地。
柏江瑜眼睛都看首了,忙去重新捡起藤球,又摔了一下,仍是漂亮又好听。她把藤球仔细拿在手里端详,兴奋地说:“姐姐在哪里寻得的,这般精妙,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许小娘子装似生气地说:“刚刚小娘子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看来姐姐这礼终究是送错了,妹妹见多识广,自是看不上这寻常玩意儿。”
说着,便伸手去拿藤球,柏江瑜一下子将其藏在身后,亲亲热热地蹲在许小娘子身边,拉着她的手,“姐姐说什么呢,我什么德行姐姐是知道的,再说,不论姐姐送什么来,我都喜欢,我让爹爹在我院子里再修间屋子,专门用来装姐姐送的东西可好?”
许小娘子用食指点了一下柏江瑜的额头,“你呀,还想用屋子来装,把我许府桂园的东西都送予你你才甘心?”
“哪有,那我干脆搬去与姐姐同住好了。”柏江瑜摇摇许小娘子的手,“姐姐快同我说说,哪里来的。”
许小娘子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就什么气也消了,把柏江瑜拉起来,“我今儿个来,不就是专门给你说的吗。”
这事儿也简单,昨日,城中听雪阁有难得一遇的戏班来城中表演,许小娘子又爱看戏,当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