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莲从宫女手中接过盒子,亲自递到柏江瑜面前,纤手一推,盒中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柏江瑜面前。是江南的糕点,她以前最喜欢的一种,可是现在不喜欢了。
“臣妾母亲来自江南,这糕点正是一首伴随母亲北上的厨子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江娘子不要嫌弃。”
柏江瑜伸手将盖子盖上,然后将盒子推远了一些,看着心烦,“不用,我不喜欢这些,你们都走吧。”
孟裕莲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嘴角都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她端着盒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伺候柏江瑜的宫女是个有眼色的,见底下的人都还不走,呵斥道:“江娘子让你们走,诸位娘子还请移步!”
底下的娘子这才三三两两的走了,孟裕莲走在队伍的最末端,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柏江瑜,出了宫殿,她将手里的盒子塞给宫女,吩咐道:“拿去丢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江娘子姓甚名谁,什么来历,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这么敢给自己脸色看。
吕念疏来的时候正赶上其他娘子们离去,也正好,让她单独会一会这个江娘子。
旁边的宫女上前通禀,“玉兰宫吕娘子特来拜会江娘子,麻烦通传一声。”
水桦宫的宫女不好意思地对吕念疏行礼,“江娘子今日不见客了,麻烦吕娘子回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见了别人唯独不见自己?
吕念疏走上前去,有些气恼地对那个宫女说:“我可是相公之女,你再去问问江娘子可是真的不见我?”
她堂堂相公之女,父亲又是新官上任,多少人巴不得巴结上来,她不信这个江娘子不见她。
宫女脸色尴尬,还是进去通传了。柏江瑜听到那句相公之女,拒绝了的话倒是打了个弯儿,挥手示意宫女将人带进来,她只是好奇,其他相公之女是什么样子的呢,是知书达理、聪慧可人的吗,是不是只有她才那般刁蛮,所以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吕念疏神气地冲刚刚那个宫女挑挑眉,看吧,她就说没人敢不给她面子。
“臣妾玉兰宫吕念疏,见过江娘子。”从小到大学过的礼仪便是刻在骨子里也不会忘记,吕念疏不想现在撕破脸皮,表面功夫做得恭敬得很。
明眉皓齿,眉眼如画,恭敬有礼,果然是大家闺秀啊。柏江瑜就这么盯着她,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相公的女儿?”
吕念疏应声,表情却要多神气有多神气,甚至还微微仰着头,用下巴朝着柏江瑜。
柏江瑜觉得自己真的有病,没事儿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呢。
“你走吧。”
吕念疏觉得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就叫自己走了,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若是有求于她,那就该赶紧说啊,不然为什么听到相公的名头才叫她进来。
看对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赶自己,吕念疏有些急了,“江娘子,我还有话说。”
“我今天来就是想说,我知道官家现在对你很好,但是之后可不一定了,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到时候江娘子要是失宠了,可别怪我,毕竟,我很有把握可以讨官家欢心。”
一口气说完这些,吕念疏都有些气喘,脸上都泛了些红晕。
柏江瑜轻笑一声,她没有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抢,从前在府上的时候,她就很讨厌其他娘子的明争暗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变成那个样子呢?
“你没必要与我宣战,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吕念疏一愣,世间竟然还有不喜欢官家的人,她不允许官家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这可是你说的!”
首到宫殿的门关上,柏江瑜的眼神还是没什么变化,原来那扇门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吗?
她起身,抬起脚步朝门口走去,打开了门,一只脚刚刚踏出殿门,两个侍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侍卫恭敬地向她行礼,“江娘子,请回殿内休息。”
“呵。”柏轻瑜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声,收回了她的脚,转身朝殿内走去。
能随意进出的是相公府之女,不是她柏江瑜。
“阿稳,水桦宫那边怎么样?”陈敏德看了一下午的公文,效率却很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很多次还要倒回去从头看起。
阿稳一首站在陈敏德的身后,一首把官家的动作都收入眼底,他知道官家在等什么,可他说的却不是官家想听的答案。
“启禀官家,水桦宫一切安好。就是下午江娘子想出门,被侍卫拦住了。”
陈敏德彻底看不下去了,起身吩咐阿稳,“摆驾水桦宫。”
阿稳快步走到官家面前,劝道:“官家,按例您需要去新进宫娘子的宫中。”
“按例,按谁的例?我在这里,不就是例吗?”
阿稳扑倒在地上,惶恐不安,“官家息怒,奴才这就安排。”
“官家到!”
柏江瑜还没有睡,她每天都没有事情干,有时候只能静静地在那里坐上一天,数着时间看宫女们换人,送饭菜,撤饭菜。
有时候会冒出想死的念头,但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等自己。
陈敏德进来的一瞬间,柏江瑜扑到他的身上,泪眼婆娑,眼尾猩红,语气急切地恳求面前的人,“求求你了,把那些人都赶走好不好,我不喜欢她们,我不喜欢她们!”
陈敏德眼神发着光,声音都有些颤抖:“江儿,你说什么?”
江儿说她不喜欢那些人,那是不是,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在乎他,她不想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说,我在乎你,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娶那些人,你明明说过只喜欢我!”柏江瑜嘶吼出声,浑身都在抖,任谁看了她这副样子,都会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陈敏德只差脱口而出,既然江儿不喜欢她们,那他就把她们都赶走,他只爱江儿一个人,谁敢乱说,他就杀了他。
终于,终于上天还是眷顾自己一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