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上前拦住吕念疏,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甩脸色,只得硬邦邦地说:“吕娘子,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娘子——”
“啊——”
阿言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火辣辣的疼痛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柏江瑜也是被这情景吓了一跳,明明之前这吕念疏也不像一个不讲理的,怎么今天突然来她这里发疯了。
万钱虽然长了一个大块头,但是有时候却怂得要命,听着阿言的哭声,将自己的头往柏江瑜怀里埋得更深了。
柏江瑜推开万钱,走到吕念疏面前,眉眼间也染了些怒色,“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呵。”吕念疏眼底猩红,她不过二十出头,哪里经历过丧子之痛。心里只想让眼前这人给她皇儿偿命。
“你这个杀人凶手,定是你指使那条傻狗将我绊倒在地,害得我的孩子还未出世便离去了。”
听到这话,柏江瑜脑子空白了一瞬,她顺着吕念疏的手指看过去,万钱正委屈地趴在地上。
瞧它这样子,柏江瑜知道这事儿和它确实有些关系,但不能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万钱平时虽淘气了些,但是脾气却是好的,断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还有,孩子?
柏江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
原来,他有孩子了吗?
“如果你不去招惹万钱,万钱是不会靠近你的。你这么空口白话污蔑于我,我是不会替你背这个黑锅的。”
吕念疏作势要打,却被柏江瑜稳稳拦住。
虽然她的身体不似年少时那般,但对付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娘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没等她将人打出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顷刻,一人官袍加身,带着两列侍卫就这么堂而皇之将她包围起来。
那官袍的颜色和爹爹曾穿过的一模一样,想来这就是吕念疏的父亲,现在的相公了。
看着这阵仗,柏江瑜己经稍稍有些不安了。后宫寝殿,哪里能容许其他男子随意走动,况且还带了侍卫,这分明是冲着自己的性命来的。
吕念疏看到靠山终于来了,赶紧抱住相公的胳膊,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委屈。
“爹爹,你可一定要帮女儿好好收拾这个毒妇啊!”
相公拍拍吕念疏的胳膊,面色不虞,抬眼向旁边看去,这才看清柏江瑜的面孔。这一看,却是一惊,“你,你莫不是柏——”
“相公无端造访我这水桦宫,可启禀官人了?”柏江瑜适时打断了相公想要说出口的名字。
也是,这城中官宦人家中,不认识自己的怕也只有从小养在家中,不曾露面的娇娇娘了吧。
相公也将那个名字咽了回去,谁人都知道,柏府一夜灭门,府中无人生还。若是这柏小娘子在他处倒也无所谓,可她偏偏在后宫。
相公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冲旁边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会意,走到吕念疏面前,想将她搀扶出去。吕念疏甩开她的手,“我不走,我要亲眼看到她受到应有的代价!”
“疏儿,不可放肆。”相公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警告。
看到这眼前与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情景,她一口气憋闷在心中,竟是首接晕了过去。
“今日是本官鲁莽了,想必这事情中定有误会。待官人祭祖归来,本官再将其禀告,请官人定夺。”
说完便将刚刚带来的人又浩浩荡荡地带出去了。等人都走完了,阿言来到柏江瑜身边,红着眼睛说:“娘子,对不起,都怪阿言没用,没有拦住他们。”
柏江瑜看着阿言脸上的红痕,叫她赶紧去擦擦药。阿言摇摇头,女孩儿年纪小,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着实被吓到了。
城外军营。
李将军将刚收到的信拆开,快速浏览完毕,正准备叫人将林逸唤来,林逸己经掀开帘子走进了军帐。
“小林兄弟,你来得正好,小娘子有消息了。”
林逸颤抖着将信接过去,他仿佛有些不认识字了,短短一封信,硬是看了半刻钟。
当时所有人都说柏府全死完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只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当看到被血染红的地砖时,他才如梦初醒。
他翻遍了每一具没人认领的尸首,都没有找到柏江瑜的踪迹。
但这对他而言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好消息,说明她有可能还活着。
军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尤晨晨也钻进了军帐。自那一夜后,他和谭煜很快就找到了林逸。三人相顾无言,只是默默打探有关柏江瑜的消息,互通有无。
不知跑空过多少次,但这次,尤晨晨从林逸的表情看出来,他一定没跑空了。
二人回了林逸住的地方,谭煜和邓彦云早己等候多时了。
众人围坐一起,桌子中间摆的正是刚刚那封信。信上说,柏江瑜就在宫中,平素有侍卫看守,更有宫女贴身侍奉,接近不易。
邓彦云狠狠砸向桌子,差点把灯台砸翻,“没想到陈敏德是这样的人,明明以前与小娘子如此要好。”
“就是!”由晨晨也附和道:“没想到他竟能做出这种事情,不仅杀了自己舅舅一家,还对小娘子——”后面的话他也不忍心说出来了。
“我们得想个法子将小娘子救出来。”谭煜知道现在不是忿忿不平的时候,信上将吕念疏找柏江瑜麻烦的事情也交代了清楚。说明小娘子在宫中至少还能见人,性命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我们得先和小娘子通个气。”
“小娘子,您醒了。”紫儿将吕念疏扶起来,将倒好的茶水递到她嘴边,“相公在外面坐着呢,我扶您出去?”
相公差人去打探了一圈,除了柏小娘子进宫之后的事情之外什么也没打探到。所有人都统一口径说是西北带回来的小娘子,刚开始的时候看管得严得很,很少有人能接近,最近才放松了些,能在水桦宫外见着这位小娘子。
但他确信他没有看错,这明明就是柏府的那位小娘子,之前他还参过她父亲一本,说他教子无方,嫡女横行霸道,目无王法。只可惜当时他人微言轻,官人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
“父亲。”吕念疏从屋子里出来,她没想到这江娘子还真是个有背景的,连父亲都不能动她。
“父亲,快同我讲讲为什么,难不成要女儿就这么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