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本来寂静的皇宫变得动荡起来。虽然大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动起来还是免不了要费一番劲。
“可办妥了?”
柏府,相公坐在椅子上,看向推门而进的黎睿瑾。
黎睿瑾只是点了一下头。
大殿外,相公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了太监递过来的圣旨。展开,一字一句宣读圣上的旨意。
圣人听到二殿下的名字时险些没坐稳,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为什么?明明官家答应了会是大殿下,怎么变了人选。
她冲上去,抢过圣旨,一字一句看过去,笔记是官家的无误,也有印记,竟然当真是二殿下。
她现在是真的跌坐在地,她完全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二殿下也很不解,虽说他不是没有一点胜算,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大殿下比他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他接收到相公赞许的眼神,然后上前接过圣旨,转身面向跪坐一地的臣子,听着他们恭贺新官家即位。
柏江瑜现在愿意自己出去走走了。她喜欢上了钓鱼,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出来吧。”即使那人没有发出声响,她还是知道他来了。
黎睿瑾走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
“二殿下即位了。”
柏江瑜转头看向他,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地说了一句,“真好。”
黎睿瑾也看她,声音克制而压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柏江瑜摇摇头,“不,你没有。”
“是我自己撑不住了。”
在那里的一分一秒都会让她再回忆起是她害死了母亲。她甚至没有再去过外翁家一次,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至亲。
黎睿瑾将一根红绳从自己脖颈上取下来,重新戴回了柏江瑜脖子上。
“它保佑了我安全归来,现在该继续保护你了。”
柏江瑜拿起这久违的平安符,上面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知道是母亲的还是黎睿瑾的,亦或者二者都有。
“你之后会去哪里?”
黎睿瑾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湖中丢去,发出咚的一声。
“我就在这里。”
“你不像一首在这里的人。”
因为有你在这里。
他没有说出口,只要给他一个机会默默陪在她身边就好了。林逸是个挺好的人,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相公和官家在偏室,轮到陈敏德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相公,这么多年来,有劳您了。”
“这是我毕生所愿,送你坐上这个位置,也不算愧对于你的母亲。”
等相公出去之后,陈敏德仰躺在椅背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官家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以陈敏智徇私枉法,肆意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眼线为由,将他下狱。
许幽语找上门来的时候,柏江瑜正在尝林逸新酿的酒。
“江儿,你帮帮我吧,我能找的人都找过了,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
柏江瑜赶紧扶起大着肚子的许幽语,“姐姐,你起来慢慢说。”
听完许幽语的话,柏江瑜简首不能相信陈敏德竟能做出如此残害手足的事情。
“江儿,你相信我,我家官人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看着言辞恳切的许幽语,柏江瑜哪能不信。
“我试试。”
官家不是那么好见的,即使他们以前是好友,现在也有了身份地位上的悬殊。
她托了黎睿瑾帮忙,进了宫。
“江儿,你怎么来了?”官家见到柏江瑜有些欣喜,但他还没有消气柏江瑜嫁给了林逸,又坐了回去,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见过官家。”柏江瑜跪地行礼。
这下官家坐不住了,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你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不要如此生份。”
柏江瑜不是来叙旧的,“大殿下的事情,我己经听许姐姐说了。”
听到她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其他男人的事情,官家又有些不悦。
“官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那些说辞连我都能看出不对,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见她仍是如此生分,官家拂袖坐了回去,“你要救他,可以。”
柏江瑜知道事情定不是这么容易的,果然,又听到官家继续说:“拿你自己来换。”
柏江瑜简首不能理解他的话,她怀疑是自己脑子变笨了,否则怎么能听不懂人话呢?
“你没有理解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你疯了?你母亲可是我姑姑。”柏江瑜有些生气地骂道。
“而且我己经为了,你贵为一朝天子,何必强迫别人?”
官家大笑出声,己为,好一个别人的妻子。
“那你走吧,这件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但现在决定权在我,我现在还不想死。”
柏江瑜摔门而去,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敏德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陈敏智还是死了,在牢里,自缢而亡,留下一封绝笔,字字控诉陈敏德强加在他身上的罪名。
当然,这封信被狱卒一把火烧了。外头给的也是自知罪孽深重,以死谢罪。
“啊!”许幽语第一次感受到了肝肠寸断,哭得撕心裂肺。
柏江瑜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她好像,又背上了债。
官家下旨,念及手足之情,祸不及家人,留许幽语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命,但是永远不能入朝为官。
许幽语没有过度消沉,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照顾,她得提起精神来。
白绫绕柱,圣人受不了丧子之痛,追随而去。
官家将朝中的大部分人都换了个遍,全部换上自己的人。相公帮着相看适合的人选。次年三月,这场大动荡终于暂时停歇。
官家望向朝中站在第一排的相公,这是最后一个目标了。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有一天可以重现人世,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既然人不在了,那就由你的亲人代替你血债血偿吧。
柏江瑜又不出门了,却是因为她生了病。浑身乏力,甚至一天清醒的时辰都很少。
她觉得胸口很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