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一阵腥甜。
这妖医的手段当真层出不穷,每一样都透着彻骨的邪门与算计。
“你……咳咳……你究竟想做什么?!”
哪吒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因之前的嘶吼而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
敖丙这才微微侧过头,那双过分平静的银灰色眼眸终于落在哪吒身上。
他身形微倾,冰凉的唇瓣几乎擦过哪吒汗湿的耳廓。
吐出的气息依旧是那雪松与苦艾混合的冷冽异香,却让哪吒背脊不受控制地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东海龙宫深处,万千龙族面前,被活生生剜鳞剔骨的滋味……”
他的声音极轻,却偏偏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字清晰地钻入哪吒的感知深处。
“很早以前,就教会了我,该如何驯养……那些不听话的东西。”
他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残忍的冷酷笑意。
那十八颗血珠在他修长莹白的指尖盘旋得更快,散发出愈发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哪吒只觉得被他气息拂过的耳廓先是一阵极致的冰凉,随即又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烫。
这该死的疯子!
不仅手段狠辣阴毒,连言语都这般诛心!
哪吒忽然闷哼出声。
敖丙指尖正抵着他脐下三寸,淡青灵力如蛛网渗入肌肤,将本就不深的毒素凝成珠链拽出体外。
蚀骨红莲的猩红花瓣在琉璃盏中舒展,竟是被当作药引炼成了滋补灵药。
“青云界第一毒医的名号,可不只会杀人。”
敖丙的指尖还残留着药液的微凉,声音不高,却清晰钻入哪吒耳中。
哪吒喉结滚动想啐,却被掐着后颈,那股带着奇异甜香又混着他血腥气的药汁己滑入喉咙。
苦涩、腥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首冲脏腑。
他胃里翻搅,喉咙发紧,指尖深深陷入力竭的掌心,却不是因为痛。
敖丙指腹擦过他颈侧,那里,几道浅淡的龙鳞状红痕正缓缓浮现。
在他颈侧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带着几分宣示的意味。
石室猛烈摇晃,幽深潭水轰然倒卷,化作环绕的水幕。
哪吒眼前发花,眩晕中,只看见敖丙银发在混乱气流中微微拂动。
那根九节蛇骨鞭所化的狰狞蛟龙虚影盘踞在石室穹顶,每一片逆生的虚幻鳞甲上都闪烁着繁复的镇压符文,幽光流转。
先前那些几欲噬主的残魂,此刻竟真的沉寂下来。
一丝丝自他体内窃取的魔丸血气,被那股无形之力牵引,反哺回敖丙心口那道狰狞旧伤。
哪吒只觉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
这妖医,竟是将他当成了活体药引,连反噬的风险都算计得一清二楚。
“还要多谢你的混沌本源。”
敖丙松开手,任由哪吒脱力般靠回冰冷石壁。
他抬手,轻轻抚过自己胸前那道曾深可见骨的疤痕。
此刻,狰狞的伤口己然平复,新生的龙鳞细密覆盖,泛着柔和内敛的清辉,与周遭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那光泽温润,隐隐透着一种冰冷而强大的生机。
哪吒死死盯着他心口的新鳞,目光胶着在那己然安静垂落的蛟龙骨鞭上。
这妖医不仅治好了自己,还借他的力量淬炼了法宝,提升了修为。
好一个一石三鸟!
他拾起哪吒无力垂落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少年感受皮下涌动着的、混杂两人气息的灵力漩涡。
"锁链上的噬魂咒是双向的。"
敖丙的声音平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