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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大学的迎新晚会向来是新生们最期待的活动。
温羡站在宿舍全身镜前，看着林雾在她身后忙前忙后，像只兴奋的小麻雀。
"这条！绝对要穿这条！"林雾从衣柜里拎出一条雾蓝色的纱裙，眼睛亮得惊人，"配上你的铃兰发卡，绝对秒杀全场！"
温羡叹了口气："我只是去当观众的，不是去表演。"
"胡说！"林雾把裙子塞进她怀里，"系主任特意说了，每个专业都要派代表上台介绍，咱们殡葬系就咱俩女生，你不去谁去？"
温羡张了张嘴，最终败在林雾期待的眼神下。她接过裙子，轻声说："只此一次。"
林雾欢呼一声，又翻出一堆化妆品："放心，我给你化个淡妆，保证清纯不做作！"
温羡无奈地笑了笑。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林雾的热情总是让她无法拒绝。
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校园里己经开始热闹起来。
大礼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温羡跟在林雾身后，安静地找到殡葬系的座位区。她今天确实很美——雾蓝色的纱裙衬得肤色如雪，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发间的铃兰发卡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但她的眼神始终平静，没有一丝想要吸引注意的意思。
"看，那个就是温羡......"
"比论坛照片还好看......"
"听说她专业课第一......"
窃窃私语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温羡置若罔闻，只是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专业手册。
突然，礼堂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是NightWolf！Savage战队的祁朝！"
"天啊，他居然真的来了！"
"好帅！比首播里还好看！"
温羡头也没抬，倒是林雾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羡羡！是那个给你蓝buff的职业选手！"
"哦。"温羡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看手册。
林雾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有点正常女生的反应吗？"
温羡终于抬起头，顺着骚动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群中央，一个高挑的少年正被簇拥着走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左耳的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嘴角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确实很帅，但温羡只是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看到的不过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
"还行吧。"她评价道。
林雾翻了个白眼："你这审美没救了。"
祁朝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穿蓝裙子的女生。
从进入礼堂开始，她就安静地坐在殡葬系的区域，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当所有人都为他的出现而骚动时，只有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祁神，看什么呢？"战队经理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哦，那个就是最近论坛上很火的'甜心死神'，殡葬系的温羡。"
祁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依然停留在那个方向。
女生正低头看书，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偶尔会因为身边活泼女伴的话而微微勾起嘴角，但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一种近乎疏离的安静。
"怎么，有兴趣？"经理调侃道。
祁朝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没。"
"也是，"经理点点头，"你这种小乖狗，应该喜欢那种御姐型的。"
祁朝没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棒棒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
他对谈恋爱没兴趣，从母亲去世那天起，他的心就被复仇的执念填满了。
晚会正式开始，各系代表轮流上台介绍专业。
当主持人宣布"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专业"时，礼堂里响起一阵好奇的议论声。
温羡从容地走上台，灯光打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大家好，我是温羡。"她的声音清亮而平静，"很多人对我们专业有误解，其实......"
她娓娓道来，讲述着殡葬行业的意义与价值，没有刻意煽情，也没有故作高深，只是用最朴实的语言描绘着一个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世界。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祁朝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个蓝色身影。她说话时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与之前疏离的样子判若两人。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温羡最后说道，"我们的工作，就是让告别更有尊严。"
掌声雷动。
温羡微微鞠躬，正准备下台，主持人却突然叫住她："温同学请留步！接下来有个互动环节，需要各系代表参与。"
温羡愣了一下，看向台下的林雾，后者正拼命对她使眼色。
无奈，她只好留在台上。
互动环节是个简单的你画我猜游戏。
温羡被安排和体育系的代表一组——好巧不巧，正是祁朝。
两人站在台中央，相隔不到一米，却像两个世界的人。
"请体育系的同学来描述，殡葬系的同学来猜。"主持人宣布规则。
祁朝看了温羡一眼，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温羡回以微笑，但眼神依然平静无波。
游戏开始。
第一个词："遗体防腐"
祁朝微微蹙眉，思考了几秒，然后做了个注射的动作。
温羡立刻回答："遗体防腐。"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叹。
第二个词："骨灰盒"
祁朝比了个方形，然后做了个捧东西的动作。
"骨灰盒。"温羡再次秒答。
接连几个专业术语，她都猜得又快又准，与祁朝的配合竟出奇地默契。
最后一个词："告别仪式"
祁朝犹豫了一下，突然做了个鞠躬的动作，然后抬头看向温羡，眼神认真。
那一瞬间，温羡恍惚觉得他的目光似曾相识。
"告别仪式。"她轻声回答。
"全部正确！"主持人高声宣布，"创下今晚最快纪录！"
掌声中，两人礼貌性地握了握手。祁朝的手掌温暖干燥，温羡的则微凉柔软，一触即分。
下台时，祁朝鬼使神差地开口："你......"
温羡回头看他，眼神询问。
祁朝顿了顿，最终只是说："配合得很好。"
温羡礼貌地笑了笑："你描述得很准确。"
然后她转身离开，蓝色裙摆轻轻摇曳，像一朵随风而动的铃兰。
祁朝站在原地，舌尖抵着口腔里的草莓甜味，突然觉得今晚的糖比往常更甜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