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看到小黄它们吃的东西后,终于想起了林忱以前给他的储物袋,这会儿正在数里面的东西呢。
似是察觉到御泽的目光,他回头,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储物袋,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二叔,咱们小祖宗好有钱!里面好多好东西!”
御泽难得给他一个笑脸:“我知道。”
林忱种好两株向日葵后,又挑选了十来株自认为好看的灵植,沿着甲板周围栽种。
他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这才走到甲板中间的木桌前坐下。
飞舟无声无息地穿过了修真境的结界。
大白示意小黑变回原形,随即与洛灵一同带着小黄它俩坐到小黑背上,一起体验上天入地、迎风而起的。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它们欢快的叫声。
青玉对此不感兴趣,安静地趴在甲板睡觉,御泽则是回了飞舟二楼的舱房。
林忱坐在穆箴言对面,接替了他泡茶的活。
“箴言。”
林忱指尖捏着杯沿,稍稍动力,茶盏便稳稳停在穆箴言面前,“试试这茶如何。”
穆箴言拇指和食指捻着茶盏,凑至唇边浅抿一口,凸起的喉结在白色衣领下轻轻滚动。
他做的分明是最正常不过的动作,可不知怎的,落到林忱眼里便觉得凭空多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
穆箴言在氤氲的茶烟中抬眸,对上林忱微挑的眉眼,缓缓开口:“极好。”
因为心境生出了变化,即便是同样的味道,却能品出不同的意境。
林忱忽而凑近了半分,神色认真地望着那张连笔墨都难以描摹出半分神韵的俊脸,半开玩笑道:“这次应当没有哄我玩了。”
穆箴言“嗯”了一声:“没有。”
林忱又退了回来,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视线飘向远方:“箴言觉得,李家村,乃至元启国,最终会如何?”
穆箴言淡声道:“古往今来,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周而复始。”
“箴言说的是。”
林忱微微一笑,眉宇间全然没有郁结之色。
封建王朝历来如此,即便开国奠定的根基如何坚固,嫡长子继承制的弊端,终究容易滋生腐败的祸端。
至于“人人平等”的理念,在当下更不切实际。
因为他的缘故,李家村的村民,从农到商、再到入仕,皇帝给了他们极大方便。
可人心大多都是贪婪的,若夏璟之与当今帝王皆离世,如此重权,焉能保证后世之君不会猜忌。
君臣猜忌最是动摇国本,这也是祁知逸为何早早卸下手中权力的原因之一。
可若是两者都能从一而终,未必不会有好结局。
林忱不再去想,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深聊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
祁星双手交叠,仰躺在甲板上,嘴里叼着根灵草,眯着眼睛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在林忱和穆箴言提及李家村时,青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些深奥的东西,只会影响他的睡眠。
林忱身形一闪,仿佛一只软了骨头的狐狸,倚靠在穆箴言身上,手里还捏着那只刻着两片圆叶的茶盏。
他仰头望着穆箴言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慢悠悠回复祁星:“听不懂就对了,本就不是说给你听的。”
祁星瞥了他们一眼,努了努嘴:“在凡人境也不见你们这么腻歪,我还在这呢,怎么就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心情?”
他起初也惧怕穆箴言第一人的威名,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就和大白一样,知道这人护短,且没理由的护着林忱所看重的一切,就没有了最初的畏惧。
他起初也忌惮穆箴言“第一人”的威名,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子。
除了自家小祖宗,谁也不想理。
可又因此,会爱屋及乌的护着自家小祖宗所看重的一切。
恰巧,他和御泽都在这个范围。
跟大白一样猫仗人势,祁星对穆箴言也就没了最初的畏惧。
林忱哂笑:“五哥说话还是这么有意思。”
祁星以为林忱在夸他,乐呵呵笑道:
“那是!不过小祖宗,你去修真境做什么?之前为了二叔,我没少西处溜达,这里比起乾元大世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倒不如首接回去呢。”
“那可未必。”
祁星思索片刻,认真道:“不过真要去的话,我倒知道个有趣的去处,或许对小祖宗有所帮助。只是那地方的禁制连我都破不开。”
“虽说我当时修为十不存一,可好歹也是化神后期。”
林忱道:“什么地方?”
“一处剑冢,也是此界剑修最向往之地。”
祁星从未见过林忱施展功法,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与穆箴言一样是剑修。
毕竟林忱的气息虽温和,却隐隐透着一缕青竹裂帛般的锐利剑气。
“还有件有意思的事,这剑冢入口常年封闭无法进去,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总有些剑修走偏门,从那数百丈高的悬崖往下跳。摔得鼻青脸肿都是小事,若是被禁制反弹,免不了缺胳膊少腿。”
“虽说不少丹药都能让断肢再生,可光想想就觉得疼。”
最后,他感叹道:“还是你们剑修抗造。”
有梦歌这个先例在,林忱不用想都能猜到那些剑修跳崖的目的。
定然是有前人从悬崖掉下,成功进入了剑冢,才引得后人争相效仿。
他放下茶盏,垂眸看向身后那人不知何时环上自己腰间的手,不紧不慢地对祁星说道:“嗯,是个不错的去处,不过五哥是不是该先在前头带路?”
祁星被林忱和穆箴言的目光同时扫到,倒也不至于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翻个身的功夫,就出现在大白它们身旁。
活像个指明下一个任务地点的NPC,交代完方向便“下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