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睨了眼消失的方向,身体放松,全身的着力点尽数落在穆箴言身上。
他手腕抬起,宽大的广袖顺着腕骨滑落,身上那袭青色法衣衬得露出的半截小臂肌肤如映雪琉璃,分外好看。
林忱两指捏着的茶杯精准撞上对方杯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随后浅酌一口,笑着询问:“箴言怎么还用这套茶具?”
穆箴言低眉,眸光聚焦在林忱的侧脸上,拇指轻轻碾过杯壁那把歪歪扭扭的小剑,唇瓣微微开合:
“因为喜欢。”
林忱眼眸弯起,偏头对上穆箴言的视线,眼底流转的光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仿佛一只狡黠的狐狸。
虽说他本来就是。
明知故问道:“只是喜欢茶杯吗?”
穆箴言放在他腰间的手忽然收紧,方才碾着茶杯的手在他说话间,就己经落到了他的下颌。
“你知我想法。”
穆箴言话音未落,银白长发毫无征兆垂下,缠绕进墨发之中。
林忱眯起的眼睛在阴影覆盖下的瞬间就己经闭上,唇瓣传来的温度很是冰凉,却也十分柔软。
冷冽的清香在鼻尖萦绕,恍惚间,林忱觉得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一坛浓烈而又醇香的酒。
那令人沉醉的气息,正一点点把他淹没。
待他回过神来时,人就己经出现在舟舱内。
因为多了祁星和御泽二人,穆箴言仅是将飞舟等比放大,外加一层客舱,他们房间并没有变化。
他躺在寒玉床上,一偏头,便能看到床头摆放的那两个精致的木雕娃娃。
林忱散漫地掀起眼睑,望着撑在自己身上的人,眨了眨略带茫然的眼睛,似是在回想,他是怎么到床上的。
茶会醉人吗?
答案必是不可能。
可若是换成眼前这个人渡过来的,那就不一定了。
甲板上,一吻结束后,师尊便覆在他耳边,用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告诉他,“因为是你,才会喜欢。”
林忱确实知道穆箴言的想法,可由他说出来,却格外不同。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便“醉”了,且自愿沉溺其中。
凡人境五十年,师尊什么也没说,却陪着他一年年老去,让他体验了一把何为共白头。
若是看透生老病死,补足心境的不足是他之所得。
那这个陪着他、助他堪破世间生死枯荣的神明,便是让他灵台始终清明澄澈的舟楫。
师尊不提情,可做的任何事情,处处出自对于他的情。
这如何能让他不沉溺其中?
林忱手臂攀上穆箴言的肩膀,借力而起,仰头精准地咬上他的唇:“我亦是......”
臂弯的力道渐渐收紧,咬在唇瓣上的力度也随之加重,却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分寸, 既不会让人感到疼痛,又恰巧能留下轻微痕迹。
“......很喜欢箴言。”
穆箴言掌心忽地从林忱那披散的发丝中穿过,紧紧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他的尾音,彻底吞没在漫着清浅茗香的唇齿之间。
......
林忱望着窗外数度由暗转明的天色,靠坐在穆箴言身上,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他指尖把玩着身后那人垂落的发丝,目光却聚焦在那双从对方腰际穿过的手上。
床沿边,一截红绸金绣的腰封垂落至地,另一端正握在穆箴言手中。
缕缕带着寒气的白色灵力在他指尖流转,牵引着那卷从海底古城寻得的金丝,穿梭于红色绸缎之间,逐渐织绣出一瓣瓣舒展的云纹。
林忱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印记。
“箴言是怎么想到用我眉心的青莲烙印来设计腰封的?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灵巫一族的溯云纹。”
他的嗓音仍有些沙哑,透着一丝绵软的潮气,很好听,却也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穆箴言恰好勾勒完最后一道灵韵,指尖轻动,金丝从收口处无声断开,看不出一丝断裂的痕迹。
“都有。”
林忱挑了挑眉:“箴言这是做好了?可在凡俗的五十年里,似乎没见你动过手。”
“你若是想看的话,随时都能好。”
林忱听着耳边那低沉声音,迟疑片刻,还是认怂了:“......箴言按照自己节奏就好,我不急。”
他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穆箴言手里的腰封,便是婚服的一部分。
林忱为了不让穆箴言继续下去,这才突发奇想说想看看他炼制婚服的过程。
穆箴言知道他的想法,不仅十分配合,更特意将人圈入怀中,好让他看得更真切。
“为何选择青莲烙印,你如此聪慧,当真猜不到吗?”
说罢,他忽然将那红色腰封环在林忱腰上。
林忱身上那件单薄的里衣本就随意披着,经他这么一动,更是彻底松垮下来,半脱不脱的模样,显得格外勾人。
尤其是腰间,艳色腰封紧紧贴合腰身,衬得瓷白肌肤上那一串串深色的痕迹愈发艳丽夺目。
穆箴言目光从他胸口掠过,最后停在腰上,垂下的眼眸逐渐变得深沉,又道:
“打入你眉心的青莲烙印,是我成神后悟出的一种本源秘法。起初只觉得这烙印与你功法相合,却不曾想到竟成了见证。由它作为衣上图腾,再合适不过。”
林忱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穆箴言就己经说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