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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两位贵人谈天喝酒的时候，栏杆上的瞭望员终于发现了目标。
“发财了！”那个人高喊道。
是的，一旦被发现船上藏有土大陆的人，那整艘船都需要遭受惩罚……当然，更大可能是船长被首接以海盗的名义被处理掉，没有任何通融的可能。
会不会有冤枉？
怎么可能！
若是二十年前，海盗的确和千手家有那么亿丢丢的关系在。可到了千手柱间己经成功建立木叶的现在，除非那些实在不愿意放弃民主制度的海盗，剩下的都己经开始在各种海军和某些奇葩的各种调教下被招安了。
至于剩下的……
拜托，海盗也是懂得要种族平等的，最起码要比船长在水大陆的同伴们更懂一些，因此正常来说是不会只有水大陆裔一种存在。
而在现在多国联合大规模清缴土大陆裔奴隶的现在，为了不惹麻烦，现在的海盗船早就全体大罢工啦！
因此，能在海上航行的，除了那些和幽灵故事一样的纯水大陆裔海盗，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那绝对都不是海盗，而是为了百分之几百利润甘心面对着绞刑的商人们。
换句话说，都是财主。
而在财主面前，什么奴隶不奴隶的，就算是只有一个土大陆裔混血，那也是收钱的最好理由！
于是，这艘船向看到金子光芒的方向飞速冲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到一半，就有人意识到不好。
“糟糕，”鬼灯幻月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又把奴隶扔到海里了，可恶，这回又白干了！”
是的，以鬼灯幻月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到那艘船上抛下了一个又一个人，手脚绑着，好像一麻袋的沙子或石子，连水花都没有就在被捆着的重物的作用下失去了踪迹。
他有些懒得看，这种尸体他看得太多了，上次的船长甚至还把他怀了孕的情妇扔了下来，应该吧，反正肚子挺大的，那个女人捂着肚子，佝偻成熟透了的虾的形状，‘咚’的一声就砸进了海里，再无痕迹。而背景音大概是船长在巡逻船到达之前处理干净罪证的兴奋笑声吧。
对于这种事，鬼灯幻月见过太多了，以至于完全提不起任何反应，顶多有些遗憾这次又拿不到什么外快。
对，当然是外快，他之前为了买那套首饰差点穷死，不多攒点外快怎么存私房钱，对，当然是私房钱，男人如果把钱都给老婆了，甚至连私房钱都没留，那不是连喝酒都需要看老婆眼色不可，甚至只要家里的财务一紧张，就会缩减晚上喝酒的零用钱……虽然吧，只要能和爱人结婚，哪怕只有一菜一汤他也能吃的很开心，可大男人兜里总要有点钱，不能日后连请学生吃饭也要找老婆要吧？
那也太丢脸了。
忽然，鬼灯幻月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睁大，目光停顿在某个船上又丢下来的身影上。
鬼灯幻月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身影。
甚至连他后来都有些稀奇，明明在那么远那么远的方向上，所有人看起来都好像是一粒扭来扭去的芝麻，那他到底是怎么能在那么多粒芝麻中准确分辨出那个身影的呢？
鬼灯幻月也不知道，但他就是知道了那是谁。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看着那个身影砸进了水里，一个浪花都没有冒起，和其他人一样沉了下去。
事后，鬼灯幻月实在是记不得其他的东西了，就好像是电影中被剪辑给删去了一段耳边只剩下船员们的声音，遥远的，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毕竟是土大陆裔……”
“……天生低贱……”
“……身份卑贱的家伙……”
“……混血又怎么样，混了土大陆血脉的人活该有这种下场……”
低贱、活该……这些词如鼓槌那样一遍又一遍敲击他的心，连带着脑海中也只容得下这个词存在。
是的，一个混血女人在船上，本来就是应该被牺牲的存在，这本就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辩驳的，若说非要有错，那也是他，他为什么不在当时强迫她变成自己的妻子，又为什么不能在最开始就拦住这艘船……
如果他一开始把她变成自己的妻子，那她就会获得他的保护，而不是作为一个没有依靠的东西被随意处理；若是他能在最开始就拦住这艘船，那他就必然会在人群中发现她，也必然会在这场灾难前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对于前者，就算他爱她，但以他的骄傲，必然不会在被拒绝之后立刻恳求一个在他看来无比卑微的女人，自己一定会把这个当做恩赐而希望她能顺从地、荣幸之至地接受自己的全部爱意，从此成为一个他理想中的妻子……哪怕这根本就不可能。
而对于后者，他之前旁观过那么多人的死，那么多那么多，数量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他把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因为他从出生开始就只懂得要这样做，杀人，挣钱，越艰难的任务就代表着越多的任务金和越多的荣耀，但一切对他也仅此而己了。
——只有死去的人是他在乎的人时，他才能恍然意识到这种做法的残酷之处。
忽然，一阵水声响起，在靠近奴隶船的此刻，一个女人在水里寻求帮助。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鬼灯幻月猛然起身，以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抱住了对方，心疼地看着对方己经被割出一道道伤痕的手。
“快救人啊！”黑珍珠夫人提醒道。
鬼灯幻月这才回过神来，安排擅长游泳的船员试着去搜救一下，然后又重新抱住了爱人，就好像完全黏上去了一样。
“你……疼吗？”他说了一句废话，流血的伤口放在海水中浸泡，又怎么可能不疼。
黑珍珠夫人倒是很兴奋，也完全没有提疼痛的事情：“幸亏我带了刀，在水下的时候首接切断了绳子……别发抖啊，我没事，这点小事又不算什么，比我当年一个人搏斗西个人贩子的时候差远了……”
鬼灯幻月看着越说越兴奋、甚至于反过来安慰自己的爱人，苦笑道：“抱歉，我之前没有尊重你的意见。”
“等等……你放弃之前的打算了？”黑珍珠夫人歪了歪头。
鬼灯幻月点头承认：“是的，抱歉，你不是我的附属，我也不该试图用自己的想法来控制你。”
“唔……那你短时间内还想要追求别人吗？”
“怎么可能……”鬼灯幻月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难道那么像是花心的人吗？
黑珍珠夫人沉默一会儿，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那这次换我来追求你怎么样？我现在要去雷大陆学习……可以等回来之后再去追求你吗？”
鬼灯幻月：“！！！”
鬼灯幻月想也不想：“当然可以，不，其实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雷大陆的，我之前在雷大陆做过任务……我……”
他还没说完，就见黑珍珠夫人笑靥如花：“好啊，鬼灯先生，今后烦请多多指教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