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过分耳熟,诸葛鸢转过头,看见来人一身霓裳,三千青丝挽成飞仙髻倾泻于地的女人不紧不慢的朝前走,便如雪地中的一团火,又如霜雪中的一枝梅,立刻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轻柔简约的红色滚金色云纹边的衣裙,腰间束着金色的腰带,举手投足间裹挟红色披帛。眉心一点而红,那妩媚的容颜间是一派空茫的倦乏,诸葛鸢几乎是怔在原地,片刻后才开口:“你不是小婉姑娘。”
“嗯……她是我的心蟠,我是季灾,”季灾望着她,“回来。”
诸葛鸢皱起秀眉跟着她往回走,心想不知小婉姑娘经历了什么,这司命显然与小婉姑娘因果相缠,难道她死前对于修真功法的嘱托小婉姑娘并未放在心上?
季灾把她带回竹楼那,玉手指了指楼前一只水缸:“你要是觉得无聊,那缸里有王八,可以喂点东西给它。”
诸葛鸢记得自己竹楼前缸中养了锦鲤,缀以睡莲,此处应是季灾根据自己记忆幻化而来,细节处会有出入,只是这王八……
诸葛鸢苦笑一下,心想颇有小婉姑娘不拘一格的风范。
诸葛鸢踱步在水缸前看那只王八,心里将自己死而复生的来龙去脉大致做了个推断,开口想向季灾证实一二,却听见那头传来李火婉冰凉的声音:“季灾你滚出来,我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她回头看见身侧几丈外浮出一只水眼,霓裳女人似乎并不急,慢吞吞走到水眼前,玉手中轻摇素雅绢扇:“不是诸事已毕,找我做什么?”
诸葛鸢踏出一步想过去,迟疑了半晌又退回来。
那边李火婉长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诸葛鸢听见她咬牙切齿道:“你身后那是竹楼?你有病吗,你为什么在白玉京修真了一个杏岛的竹楼?!”
霓裳女人不紧不慢回答:“你觉得是因为什么那就是因为什么。”
李火婉半天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鸢听见女子开口道:“找你是想问问之前被污染的天道还有多久才能清理干净,大梁天灾的数量少了,但每次都……”
季灾打断她:“我不知道,尽力而为罢了。”
李火婉看了看霓裳女人身后,和以前的白玉京相比似乎干净了不少,点点头道:“那就……”
“有一事要请你帮忙,”季灾没让她走,“诸葛鸢现在在我这,但她不能一直呆在白玉京,你去杏岛竹楼接她回去。”
“你说什么?”红衣女子一脸见了鬼的样子看着霓裳女人。
季灾重复了一遍。
李火婉死死盯住她,一字一句道:“你说过,白玉京里没有能让死人复生的天道。”
“没说白玉京之外没有。”
“诸葛鸢现在在哪?”
季灾往自己身侧看了一眼。
两女都没再说话,漫长的沉默弥散开来,诸葛鸢轻咳一声,走过去对着镜子里的红衣女子一揖:“小婉姑娘。”
诸葛鸢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行完礼坦然地看着李火婉。
李火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美眸定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过了半天红唇抖了抖,微微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诸葛鸢耐心等她开口骂街,等到最后李火婉只是陡然红了美眸,接着几乎略显仓皇背过身去,与此同时水眼啪地闭上眼睛,切断了两边的联系后沉入地下,变成一汪水不见了。
季灾淡然开口:“想必不多日她便会去杏岛,那时我便将你送回去。”
诸葛鸢以折扇轻敲掌心:“小婉姑娘……似乎比往日要沉静内敛不少。”
“不见得吧,”那明艳照人的外表下却自有一股沉静高贵的风华的霓裳女人脸色没什么神情,“可能只是由外癫变成内疯罢了。”
诸葛鸢轻叹一口气:“想必小婉姑娘对吾辈设计诓骗她一事仍是介怀。”
季灾看她一眼,平平道:“也许对你以死谢罪这件事更介怀些,也有可能两者皆恨,这怎么说得准。”
诸葛鸢想了想:“原是我想岔了,本以为以死谢罪多少能平小婉姑娘愤懑,那阁下可知吾辈要如何才能让小婉姑娘好受些?”
“我不是她,不知她作何感想,我觉得你活了似乎就不错了,”那霓裳女人唇角勾起好像笑了一下,“毕竟君心似铁。”
诸葛鸢心道看来这司命与心蟠秉性不大相同。
……
几日后季灾将一指宽的黑布递给诸葛鸢:“缚于眼上,跟着我,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妄动。”
诸葛鸢在黑暗中被拉住手腕,朝着一个未知处往前走,起先四周还是安静的,后来许多细碎声音出现,喃喃有声,又不似人言,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大,诸葛鸢皱起秀眉,在一炷香后那些声音又忽然戛然而止,消失不见了。
“我送你到这,往前走便能回去了。“季灾的声音传来,随后手腕上一空。
诸葛鸢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