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往前,不多时似乎走到了一堵墙壁前,她伸出素手摸索,那头居然也有一只玉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素手后迟疑一瞬,将她拽了过去。
脚踩上实地,诸葛鸢扯下了蒙眼的黑布,李火婉红衣负剑站在她面前,和当年看起来并无区别,正死死抓着她的素手不放,半晌才道:“活的……”
她的神色明媚端庄,却又多了一丝傲然凌厉。女子真的非常的美丽,完全不同于任何幽闺少女的凛冽气势,和挥手挥剑的洒脱英气。
诸葛鸢伸手拍了拍她抓着自己的那只玉手以示安抚:“小婉姑娘,别来无恙?”
李火婉在微微发抖,但还是没松手,诸葛鸢轻声道:“今夜清光似旧年,当初小婉姑娘曾言,还望能与吾辈再在这竹楼饮茶论棋,如今还作数吗?”
李火婉默然松开了手,低声说:“我喝君子银针。”
两女对坐在蒲团上,李火婉看着诸葛鸢泡茶,她好似重新回到了杏岛相见的时候,此时此刻与彼时彼刻,都浸在茶香中。
红衣女子端起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听见诸葛鸢问她:“小婉姑娘这些年过得如何?”
李火婉将茶水咽下,片刻后才开口:“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诸葛鸢叹了一口气:“想必是十分不易,吾辈当初辜负小婉姑娘信任……”
“不要提以前,”李火婉将茶盅搁在案上,“既然你回来了,季灾托付给我的事我也算办完,告辞。”
说完起身就要推门出去,诸葛鸢愣了一下拉住她的手腕:“小婉姑娘……”
话没说完素手上忽地缠上一截滑腻腻的东西,诸葛鸢低头一看,李火婉养的那只黑太岁绕在她们手上,委屈巴巴地开口:“妈我饿了,你一路赶过来都没歇脚让我吃饭。”
李火婉想了想她打算割点肉下来,刚要动作又被诸葛鸢拦下来:“岛上野禽不少,不妨让李岁去觅食一二,小婉姑娘也再歇歇脚。”
李岁蠕动着出去了,诸葛鸢打算去竹林里找了些笋子来生火烤制,经过屋后却看见了两块碑铭,一块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她愣在那没动弹。
李火婉在屋里等得不耐烦,出来就看见白衣女子站在坟茔前发呆。
“是我立的,天下大定后我把你的脊骨剑埋在了里面。”李火婉站在她身后开口,心想落叶归根,她能为诸葛鸢做的也就这些事了。
“吾辈自然看出来了是自己的衣冠冢,”诸葛鸢迟疑着开口,“只是旁边那块无字碑……”
“我给我自己留的,死了埋这。”李火婉冷淡回答。
“这……”诸葛鸢迟疑着没说话。
“怎么,我不配埋你旁边?”
诸葛鸢转回身看她,素手中折扇打开,遮住自己下半张容颜,含糊道:“咳,非也,吾辈不是这个意思,不知小婉姑娘……是否听过山伯临终这折戏?”
李火婉皱起柳眉:“那是什么?”
诸葛鸢笑笑:“没什么,小婉姑娘愿意给自己留块地方在这也无妨。”
两人回到院子里生火烤笋,诸葛鸢想问问她这些年境况,但知道李火婉不愿提以前,又咽了回去,李火婉咬着笋,两女都不说话,过了大半时辰,李岁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只血肉模糊的兔子。
诸葛鸢从善如流把兔子接过来处理烤制,兔肉在火上滋滋冒油,李火婉突然开口:“你走了以后,我把骰子杀了,高志坚当了皇帝,续上了大齐的龙脉,大齐天灾下走投无路的难民也到了大梁,朝廷花了几年时间慢慢把他们都安顿下来,大概就是这样。”
她只字不提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将大齐的结果告诉了诸葛鸢。
诸葛鸢怔了一下,敛衽行礼:“多谢小婉姑娘。”
“谢什么,不都是你布的局。”
“吾辈对不起……”
“也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再来一次结果还是如此,你本心不会变,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成全自己的道义罢了,把我置于……”李火婉不再说下来,她神色冷淡地把烤兔子翻了个面。
诸葛鸢叹了口气:“即便吾辈以死谢罪小婉姑娘也……”
李火婉的脸色更冷,她将玉手中的兔子往火堆上一丢,油脂溅起火星,她咬牙切齿地开口:“以死谢罪?鸢君啊,我被骗得还少吗,坐忘道骗我,师友害我,过命兄弟算计我……”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拽住诸葛鸢的衣领:“你她妈就一死了之,你以为我想让你死?你以为我要你以死谢罪?!”
诸葛鸢想起季灾说的那句:“……也许两者皆恨,谁说得清呢。”
她苦笑起来:“小婉姑娘要是想揍吾辈一顿出气,吾辈绝不还手。”
红衣女子松开玉手坐回去,把烤焦的兔子拎起来,低声说:“不提了,那些以后都不要提了。”
李岁在一旁不敢吭声,重新缓缓缠上李火婉的手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