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小婉姑娘近况如何，吾辈能否为小婉姑娘做些什么？”诸葛鸢换了一个问题。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天灾下诞生的邪祟没有完全杀干净，监天司忙不过来，正逢上京灯会，我要赶回去看着，免得出什么乱子。”
　　“不如吾辈与小婉姑娘一起回上京，也许能帮忙一二，且我仍有旧友，当去拜会一番。”
　　马车驶进上京宽阔的城门，正是年节时，诸葛鸢用扇柄撩起车帘往外看，外面人流如泉，熙攘繁华，商贩小摊沿街搭了草集，叫卖声不绝于耳，沿途不见饿殍褴褛，人人安乐喜悦，诸葛鸢怔了一会问李火婉：“小婉姑娘，如今人世间是这样了？”
　　红衣女子看了看外面：“高志坚这个皇帝当得还行。”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诸葛鸢素手拿着扇子轻扇，”多少人曾立愿如此，万没想到吾辈如今得见太平盛世。”
　　李火婉听她吊书袋子，也没觉得烦，撑着头看外头，听见诸葛鸢接着问：“小婉姑娘是去监天司落脚还是去我那？”
　　李火婉闻言抬头看她：“你在上京也有地方？”
　　“略有家产。”
　　李火婉跟着诸葛鸢去了她在上京的宅子，发现她的略有资产指的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园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往园子里走，一路上栀子横路，暗柳斜风，确实是诸葛鸢的做派。
　　左右灯会过几天才开始，监天司也没来人找她，李火婉就带着李岁在园子里住下了。
　　李岁喜欢过年，安分在园子里住了一天就闹着要李火婉带她出去玩，吃饭时都不老实，黑色的触手抓着女子深红的袖子来回晃荡，和路上要吃糖葫芦的小孩没什么区别。
　　诸葛鸢看得轻笑：“不如晚上带她去逛逛夜市。”
　　到了夜里岁岁就用蓑衣斗笠把自己包起来，跟着诸葛鸢和李火婉出门了。
　　年节时没有宵禁，夜里人多，李火婉让岁岁跟紧些，岁岁眼巴巴扭着身子往路边卖糖葫芦的那边凑，诸葛鸢便走过去买了两串，一串递给岁岁，一串递给了李火婉。
　　李火婉和岁岁都把山楂和冰糖咬得嘎嘣响。
　　三人走到戏楼前，李岁听见里面敲锣打鼓，又说：“妈，我想进去玩。”
　　“这是唱戏的地方，你听得懂吗？”
　　岁岁看起来不高兴了，伸着触手把她的斗笠顶来顶去，李火婉伸手按住，诸葛鸢在一旁开口：“无妨，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雅间已经被定完了，三女只能坐在大堂里，岁岁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伸出触手去拿桌子上的点心，李火婉玉手里拿着戏单子，忽然想起了以前的吕家班。
　　李岁看不懂别的，但看得懂热闹，她喜欢武戏，戏台上的戏演了一折又一折，李火婉听得有点打瞌睡，忽然听见上头唱名说下一折是山伯临终。
　　她忽然想起诸葛鸢问过她有没有听过这出戏，当下打起了几分精神去看戏台。
　　那小生扮相唱腔都不错，将梁山伯临终前的情状一一唱来，李火婉听着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戏台上小生一甩头发，唱到了最后一段：
　　“……立坟碑，
　　立坟碑，
　　红黑二字刻两块。
　　红的刻着祝英台，
　　黑的刻着儿梁山伯。
　　儿与她生前不能夫妻配，
　　儿死后要与她同坟台！”
　　红衣女子一个激灵，想起之前和诸葛鸢在竹楼外的一问一答：
　　“怎么，我不配埋你旁边？”
　　“非也，吾辈不是这个意思，不知小婉姑娘……是否听过山伯临终这折戏？”
　　生前不能与你夫妻配，死后要与你同坟台。
　　李火婉芳心中一时沸反盈天，下意识在这戏台雅座与人声喧闹间转头去看诸葛鸢，那白衣女子侧脸清隽，神色悠远望着戏台，她似乎觉察到了李火婉的目光，便也转过头与李火婉对视，那眸光在烛火下有了潋滟之色，让人心神为之一摄，于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这寂寂无言的长久对视中破土而出了，一刹那足以山崩地裂，让人魄动神飞，而这惊雷无声，周遭旁人都无知无觉。
　　诸葛鸢看着红衣女子的脸色在那句戏词唱完后就由白变红，绯色一路攀到耳边，整个人望过来，像定在原地不能说话。
　　她心里微微一动，伸手打了个响指：“小婉姑娘，回神。”
　　李火婉霍然醒过神站起身，她拉住李岁：“太晚了，回去。”
　　李岁也玩够了，听话跟着。
　　诸葛鸢没再说什么，摇着扇子走在一旁问：“后日夜里便是灯会，监天司可有动作？”
　　李火婉只答：“会分派人手，混在赏灯的百姓中，以免邪祟作乱。”
　　“那到时我与小婉姑娘一道出去吧。”
　　李火婉望她一眼，不置可否。
　　 ……
　　回去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