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居酒屋昏黄的灯光下,朔茂与右卫门的重逢似乎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片刻的沉默后,朔茂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右卫门,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从那个技艺超群、意气风发的匠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嘛。”右卫门提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这时,‘翔太’悄然坐到了朔茂的身边,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右卫门的注意。
“朔茂,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伙伴。”朔茂简单的介绍了一声。
“要喝一杯吗?朔茂?”右卫门举起手中的酒杯,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朔茂轻轻摆了摆手,“不用了。”
于是,朔茂与隼人便这样静静地坐在右卫门身边,陪伴着他度过了一段漫长而沉默的时光,直到右卫门醉意朦胧,不省人事。
“唉,真麻烦,又得去喊人来将他带走了。”之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朔茂等人身边,她望着已经醉倒的右卫门,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厌烦。
见此情景,朔茂主动请缨:“不用麻烦了,我们送他回去吧。”
那女人瞥了朔茂一眼,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就这样,朔茂架着右卫门,将他送回了工匠坊。
在工匠坊的门口,他们正好遇到了那个焦急的学徒。
“到点了,都忘了要去接师傅了。”那学徒嘴里念叨着,突然看到朔茂将自家师傅扛了回来,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真的认识自已的师傅,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他便连忙走上前来,帮忙将右卫门一起搬到了卧室。
而隼人,在出了居酒屋后,便解除了变身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在工匠坊内四处打量,目光很快被最里面墙壁上摆放的一位女子的讣照所吸引。
照片中的女子笑容温婉,眼神柔和,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的伤痛。
须臾之间,学徒和朔茂一起走了出来。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送我师傅回来。”裕太感激地说道,随后又自我介绍道,“对了,我的名字叫裕太。先前的事,很抱歉。”
他想起了之前隼人他们来到店里时自已敷衍的态度,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朔茂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没事,我们不会介意的。但,我想了解一下,右卫门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以前认识他时,他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谈到这件事,裕太的脸色也不由得黯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这件事,说来话长。”
“是和墙上照片上的人有关对吗?”隼人轻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敏锐。
裕太微微颔首,随后望向墙上那个笑容温和的女子,眼中满是怀念与哀伤。
“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师母,也就是师傅的妻子。但是,因为去年的一次意外……”
在裕太的讲述中,隼人和朔茂逐渐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去年,匠隐村内部召集了一些能力出众的工匠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然而,当时右卫门的妻子却强烈反对他参与这项危险的任务。但右卫门为了坚持自已的理想和追求,毅然决然地决定参加。
在右卫门离开的日子里,有很多人上门定制忍具。
那段时间里,右卫门的妻子一个人操劳过度,最终积劳成疾,不幸病逝。
当右卫门完成任务回到家时,才得知了这一悲惨的消息。
他深感自责和内疚,认为是自已害死了妻子。
从此之后,他便一蹶不振,终日买醉,用酒精来麻痹自已那颗痛苦的心。
听完裕太的讲述后,隼人和朔茂都不由得唏嘘不已。
他们终于明白了右卫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有时候,被留下的人,会经历更多的痛苦。”隼人感慨地说道。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朔茂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让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老师,要不,我们换家工坊吧?”隼人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朔茂。
这虽然说是朔茂的老友,但是人家现在都已经不愿再出手,总不能强求吧。
然而,朔茂却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隼人的话。
他在思考着、权衡着、挣扎着……
过了好一会儿,朔茂才转过身子,对隼人开口说道:“隼人,要不你暂时也去和明辉他们一起先采购忍具吧。右卫门这里,我想再试试。”
这不仅是单纯为了隼人考虑,更重要的是朔茂想要帮助昔日的好友走出阴霾。
对方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可以说,他完全可以和对方感同身受。
都是失去了自已心爱的妻子,但好在的是,他有卡卡西陪着他,逐渐走了出来。
然而,在刚才听到右卫门的故事后,他突然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想法:
他不想让卡卡西也和他经历一样的痛苦!
淋过雨的人,总想给别人撑把伞啊!
而另一边,隼人只好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行,我明白了。那老师,你有事再喊我。”说着,他便离开了御右卫门的工匠坊。
朔茂则独自留在工坊内等待右卫门醒来。
他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右卫门才揉着脑袋悠悠醒来。在正厅里,他遇到了正端坐在中间的朔茂。
“朔茂,是你送我回来的嘛?多谢了。”右卫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和感激。
说着话,他捧起裕太给他准备的蜂蜜水,一饮而尽,仿佛想要借此来冲刷掉心中的苦涩与痛苦。
“右卫门,你还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朔茂轻声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责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留下的人要接着往前走了。不要再拘泥于过往了,放过自已吧!”
“你不会懂的。”右卫门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神色黯淡无光,“如果不是因为我固执已见、太自私的话,香织就不会积劳成疾离我而去。都是我害的!”
香织便是右卫门过世的妻子,她曾经是这个家的温暖源泉,如今却只能活在他的回忆中了。
右卫门说着说着愈发激动起来,随后半跪了下来,神情崩溃地哭喊着:“她明明劝过我的!都怪我!要不是我!她根本不会!”
见此情景,朔茂走到右卫门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过自已吧!我想她也不想见到你过得像现在这样痛苦不堪。”
随后,朔茂带着右卫门来到了他打造忍具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他挥洒汗水、追逐梦想的地方,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裕太已经在这里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朔茂将一柄铁锤递给右卫门说道:“就算是为了她,你也应该重新站起来!”
右卫门接过铁锤,来到锻造台上。他紧紧地握着铁锤,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愧疚都倾泻在这柄铁锤之上。
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火花四溅,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突然间,右卫门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香织的身影。她温柔地望着他。
“找到了......”右卫门的脸上滑落下一滴泪珠,“没有想到,想要再次见到你,竟然是要再次拿起这柄铁锤!”
“香织......我真的还能继续吗?”右卫门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确定。
然而就在这时,他眼前的香织温和地一笑,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当然了!”
心思通达的右卫门双眸再次出现光彩,他仿佛重新找回了失去已久的信念与勇气。
“谢谢你,朔茂。”
朔茂眯着眼微微一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从过去走出来而已。”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右卫门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缓缓开口道:“我想,你这次专门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要拜托我吧?是要我帮忙打造忍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