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平浪静,所有人都睡的很熟。
早上起来,天气晴朗的不符合这冬日模样。
方多病打着哈欠趿拉着鞋子下了床,旁边的李相夷还睡得很熟,笛飞声已经坐起来练功了。
“李莲花呢?”方多病穿上了李莲花给他买的小袄。
“楼下。”笛飞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方多病嘀咕了一声,“自大狂说话少显得你能耐了是吧···”
他噔噔噔的跑下楼梯,却只看到···
“李莲花呢?!这根本没人!被子叠的好好的,床···床也是冷的!这个莲花又跑到哪儿去了!?”
方多病一下子浑身冰凉——李莲花又走了。
这次,他连楼都没带走,就这么走了?去哪儿了?
李相夷和笛飞声听见动静也下了楼。
三人面对空无一人的一楼纷纷焦急不已。
“昨日解毒之时我便觉着不对劲,现在怎么办,他若是不想让人找到,那便是无法找到啊···”
方多病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焦急的声音回荡在山谷。
李莲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冻红的耳朵。
“啧,这个方小宝···怕是又要···”李莲花暗自摇了摇头,再度运起婆娑步,飞快的奔向了一个方向。
身体里是浑厚的内力,让他在寒冬里四肢都能够暖暖的。
可是这只是表象。
李莲花苦笑了一下。
忘川花阳草并没能发挥力量,三日后阴草毒发,便是他消亡之时。
本来便只有几成的机率。
知道这个结果后李莲花心里了然。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早就该死了,现在的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幻影。
时隔不知多久,李莲花又一次站在了四顾门前。
“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啊···”李莲花脸上带了一抹淡然的笑。
李莲花迈步走进四顾门内,四处都冷冷清清的,寒风拂过屋檐,几只四角铜铃清脆的响了响。
石阶上的雪掩盖了几处暗红的斑点,掩盖了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事。
这个世界的李相夷···应该过的更好。
李莲花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身走向了普渡寺。
相比之四顾门里,普渡寺却更显得有人情味儿一些。
三两个小和尚聚在一处扫雪聊着家常。
过年的红灯笼还没有撤去,树上纷纷扬扬的挂着祈愿的红绸。
哗啦啦,一根红绸飘过李莲花的眼前。他顺手捋过红绸,
上面一共两行字:李莲花长命百岁,李相夷岁岁无忧。
落款是乔婉娩。
李莲花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又浮现了些许温暖。
“李施主,我看你站了许久了,进来坐坐吧。”
禅房的门吱呀一响,无了依旧是一身赭石色的僧袍,招呼李莲花进去坐。
李莲花应声走到近前,自顾自的进了房门。
“和尚,你这个地方呢真是不错,暖和得紧。”
李莲花翻过一个杯子,倒了一盏茶。
“和尚,你啊也别再算天机了,不值当的。”
“哼,要不是我算一算,我还真不知道会出你这么大个变数。”
“和尚啊···息怒息怒,出家人当以修身养性···”
“李门主,你这气人的本事倒是见长,饶是老衲几十年的修行,都要被你气出三丈火!李门主,你怎么就不能爱惜爱惜自已的身体呢?”
无了神色焦急又无奈。
李莲花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呢,本就该死了的,这还是碰巧遇见了李相夷那小子,给我续了几月的命。”
无了叹了口气,“老衲自知多说无用,毕竟,谁能比得过李门主有主意,只是···”
无了顿了一下,李莲花挑了挑眉毛。
“佛经上有云我佛如来,只是你可知这如来如去在梵文中本为一语,正所谓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一切有缘法啊···
李施主的命格我算过,未必该绝啊。”
闻言李莲花喝茶的手停了一下,遂又放下了。
“涅槃重生,破而后立?”
若是有机会生,又怎么会有人想死呢?
李莲花他也不是想死,他只是不能活着。
“正是这个意思。”
“罢了,随他去吧。”
李莲花微微笑着晃了晃茶杯。
“和尚,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四顾门怎么样了···”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方多病踩着不熟练的婆娑步对前面的笛飞声和李相夷紧追不舍。
“弱鸡。”笛飞声骂了一句干脆夹起方多病赶路。
而前面的李相夷忽然停下了脚步。
“李相夷!你这个人形地图到底准不准!?”
“闭嘴,我再感受一下李莲花的位置。”李相夷闭目半晌,向着右边那条岔路口追去。
扬起的雪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李莲花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啊···没事就好。”
“李门主,老衲所说···”
“啊,我知晓了,若是三日后我还活着你便去这里寻我,切记不可告诉其他人我的身影
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要损阴德的。”
李莲花戏谑的笑了笑,转身从后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