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的易凡,捂脸痛呼的柳怀路,构成了一幅鲜明的对比。
易凡直接将拂衣剑往地上一抛,很直接地跪倒在地,“对不起,我做不到。恳请大人放过他们,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杀了他!怀星!杀了他!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柳怀路嘶吼着。
柳怀星抬眼看了一眼天上的家主,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阿路,你也太不小心了。明明有现成的人质在这里,你还要硬来。再说了,武宗的剑招再精妙,也抵不过人性啊。”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在柳怀星身后显现,正是柳怀路的父亲——柳本箜。
他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将秦樑斩首。
“废话这么多,没听到家主说全都杀了么?”柳本箜冷声道。
秦樑的头颅落于地面,咕噜噜地滚到易凡身边。
易凡难以置信地望着秦樑熟悉的面容,明明上一刻还在嘻嘻哈哈玩闹的师兄,这一刻已经身首异处。
“啊啊啊啊啊啊。”易凡仰天长啸,身躯弹射而起。体内魔珠疯狂消耗之下,魔气狂暴四散。
“哟呵,还是一个魔修。”柳本箜并没有任何惊容,大人不会因为小孩子生气而害怕,“但,也给我跪好了!”
柳本箜单手下压,四周灵气仿佛受到了命令汇聚而来,化作山峦狠狠压向了易凡。
易凡本能地运气抗衡,然而却敌不过这庞大灵气。
“砰”地一声,易凡双腿发出一声脆响,被迫跪倒在地。
“阿路太过轻敌,你呢,太想邀功。”柳本箜训诫着晚辈,“杀个人还磨磨唧唧的。这两个人连筑基都没过,你们二人早就结丹有成,以仙杀凡,竟然也是如此墨迹。”
“如此,安能成大事?”
伴随着话语,柳本箜踱步走向了洛卿争。
洛卿争的面纱已被扯下,娇媚容颜化作惨白。虽然她不是第一次直面生死之际,但是如此压倒性的恐怖差距,她从未见过。
连天元第一的易凡,在面对方口中两个小辈的时候,也是艰难应对,更别说连出神境界都没有的自己了。
看着易凡一手断臂,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跪倒在地上。
洛卿争心中只有心疼。
疼惜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关爱有加,意气风发的男人。
她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易凡!”
她用最大的力气,喊出了最尖利的声音。
“跑啊!”
“呲”一声清响,利刃划过喉咙时,只要锋利,声音就会很脆。
洛卿争的头向后挂倒,被易凡亲吻过无数次的脖颈露出了一个光洁的切面,正在肆意飙射着鲜血。
蕴灵境界杀炼精境界。
真的比杀鸡还简单。
失去生机的尸首被柳怀星丢弃在地,而那沉闷的落地声响,仿佛抽离了易凡所有的理智与生机。
易凡瞪大着双眼,瞳孔却收缩如针。
秦樑和洛卿争二人先后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悔恨,自责,暴怒,怨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道不明是什么感觉。
易凡只感觉自己被烈火灼烧,全身上下的感官,唯有痛苦还存在。
“不……可……饶……恕……”他从干哑的喉咙之中,挤出这四个字。
青帝戒指被封,拂衣剑被他丢弃在旁。
易凡能够依靠的,只剩下了自己。
柳本箜似乎很享受这种碾压所带来的虐杀,他伸出手,虚握成拳。压在易凡身上的灵气,也化作了了一个巨大的拳头。
一拳,两拳,三拳。
易凡被他当成了钉子,狠狠敲打。
然而肉体的疼痛,不及易凡心灵疼痛的万分之一。
易凡的心跳越来越清晰,他只在做一件事。将自己周身窍穴内的魔珠完全榨取,转化为海量的魔气,甚至自毁根基也在所不惜。
除去室友们留下的法宝之外,易凡自身所学其实颇为繁杂,硬要去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东鳞西爪,不成体统。
生死存亡之际,易凡脑海中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了开心小剑之上所记载的心法。
“界王拳”
1、真气在全身经脉加速运转,让身体成为一个泵,吸引周围的灵气灌入身体。
2、用真气调和未炼化的灵气,尽力压缩,提高真气质量,同时也将真气灌入经脉、肌肉、骨骼,物攻物防法攻法防全部提升。
易凡将所有魔珠榨取逆练,吸纳了海量的魔气,紧接着利用魔气将灵气也挤压入体内。
伤痕累累的肉体如同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灵气入体,与魔气相冲,不断有细微爆炸在易凡的经脉之中产生。
一颗一颗的肉瘤是爆炸的外在表现。
除了丹田内被天魔所强加的封印纹丝不动之外,易凡所有窍穴之中都在积蓄着可怕的力量。
“魔修竟然敢吸纳灵气?”柳本箜开始感兴趣了起来,“有点意思,是想要自爆么?”
不过他做事滴水不漏,完全不给易凡展现的机会,蕴灵境界,丹田内早已孕育出灵,沟通天地灵气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柳本箜的操控之下,灵气宛如实质,一层一层地包裹住了易凡。
易凡以逆炼魔珠换取魔气,以界王拳吸纳并压缩灵气,将自己化作了最强的血肉炸弹。
血灌瞳仁之下,血红一片的眼神一一扫过柳家在场所有人。
下一刻,一场爆炸发生。
也仅仅只是发生。
一切都在柳本箜的掌握之中,易凡底牌尽出所谋划的舍身自爆,就好像一旁水池内一尾金鳞扬起一点水花。
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血肉碎片伴随着一阵灰雾,被限制在了灵气裹缠之中。
“两个斩首,一个自爆。”柳本箜摇了摇头,“就这也想要踏足瑶光仙域,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来人,取通灵道玉来!这几人来自天元,虽然实力低微,但是死后的气运游丝依然不沾因果,不要浪费了!”
柳本箜解开了对灵气的控制,吩咐下人做事,他抬头看着从头至尾没有出手的家主柳栋平。
后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打扫干净。”
“是。家主。”柳本箜应下,等他再抬眼,发现柳栋平已经淡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