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外的夕阳将小蛮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见龙幽和姜云凡出来,她眼睛一亮:"事情我都听说啦。"蹦跳着上前,"趁着方叔叔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动身吧!"
赵平从树后探出头:"少当家好样的!军师不让你去,我们跟你去就是!"
姜云凡这才发现寨门旁聚集的众人:"你们......"突然恍然大悟,龇牙笑道:"好哇你们......我说怎么偏赶着那时候来道别,原来是串通好了。"
龙幽优雅地摊手:"告辞是真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己。"
"哎哎?"姜云凡哭笑不得。
小蛮吐了吐舌头:"大笨贼,我要去追土灵珠了。"她难得认真地说,"你自己要小心啊。"
姜云凡郑重点头:"嗯,你也保重。"
龙幽突然打趣:"你要再这么对我们小蛮姑娘依依不舍,"折扇轻摇,"唐姑娘可要吃醋的。"
"谁是'你们'的啊!"小蛮瞬间炸毛,指着龙幽的鼻子,"不要以为你偷偷讨个嘴上便宜本姑娘听不出来,大色狼!"说完扭头就走。
刚走出几步,发现龙幽亦步亦趋地跟着,小蛮猛地转身:"谁让你跟来了?你不是还说有自己的事要办么?"
龙幽从容不迫:"......正巧同路而己。"
"不许同路!"小蛮跺脚,"站住!等我走了你才能走!"
龙幽只得无奈驻足。郭开见状,结结巴巴地安慰:"呃......龙少,想...想开点,不不就是被个小丫头甩甩甩了么。"他掰着手指数,"温柔贤惠的女人多多多的是,凶巴巴的姑娘再再再漂亮也也是要不得的。"
赵平连连附和:"就是就是,这种姑娘啊,就算娶回家也是要当祖宗供着的!"
龙幽扶额:"谁说要娶回家了?"
王皓促狭地眨眼:"龙少,解释就是掩饰,算了吧。"
姜云凡抿嘴偷笑:"嗯,越抹越黑。"
"你们......"龙幽摇头叹息,"唉......你当魔教那两个人很好对付么?"他正色道,"退一万步说,许你去招亲,就不许我当护花使者?"
姜云凡挠头:"也是,那小丫头没人跟着,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突然想起什么,"啊对了,还有件事。说到招亲,有首诗你知道不?"
"诗?"
"嗯......就是诗经里的。"姜云凡努力回忆,"有一句'采采衣服,麻衣如雪'......对了,还有什么'蜉蝣'来的?"
龙幽折扇一收,朗声吟诵:"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对对对,就是这个。"姜云凡眼睛发亮,"记得全文么?"
龙幽从袖中取出笔墨:"想要全文我写下来给你。"他一边挥毫一边问,"不过这和招亲有什么关系?"
姜云凡耸肩:"不知道,有备无患。"
龙幽将写好的诗笺递过去:"......拿去,就这个吧。"
姜云凡仔细端详:"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好,记住了。谢啦。"
龙幽优雅地拱手:"那我走了,要是真用得上,"他促狭地眨眼,"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姜云凡干笑两声不作回应。龙幽转向众人,衣袂飘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后会有期。"话音未落,脚下法阵光芒大作,身影渐渐消散。
郭开揉了揉眼睛:"少少...少当家的,走吧。"他急切道,"去晚了说不定就被上上...上官小子抢先啦。"
姜云凡深吸一口气:"嗯......"目光坚定地望向青荷镇方向。
寨中大厅内,方永思踱步而入:"寨主,云凡还没回来?难道......"
殷其雷摸着络腮胡大笑:"早回了。"他故作轻松地摆手,"看他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俺就差他去山口放哨了。"压低声音补充道,"别管那小子啦,有马成盯着,出不了事。"
方永思捋须颔首:"那就好。"
殷其雷望着门外,暗自嘀咕:"......臭小子,老爹都帮你谎报军情了,别让俺下不来台啊。"
此时青荷镇口人头攒动,姜云凡挠着头张望:"围了好多人,就是这里吧......?"
唐家护卫高声维持秩序:"不要挤不要挤!看热闹的都先一边去!"
姜云凡刚靠近,护卫立即喝道:"嗯?没关系的人退后!别挡道。"
郭开挺身上前:"你怎么知道没关系?我们少当家就...就是来娶唐大小姐的!"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
"这几人哪来的,好大口气。"
"看着不像正经人家啊,和唐家结了仇,来捣乱的?"
武器店老板捧腹大笑:"哈哈,有意思,妹子你看那小子,还少当家呢,穿得还不如你呢。哈哈!"
"哟,这小子我好像见过。不是狂风寨的人么?"
"狂风寨?你说那个山贼窝......"
"嘘......小声点!那帮亡命徒咱可得罪不起。"
姜云凡听着议论,只能无奈地撇撇嘴。
唐家护卫干咳一声:"咳,都别吵!再没别人了吧?这位那什么......"
姜云凡挺首腰板,一字一顿:"姜,云,凡!"
护卫连忙点头:"哦哦哦,姜少侠,"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跟我来一下。"
姜云凡整了整衣襟,在众人或诧异或嘲讽的目光中,跟随护卫脚步离去。
众人正欲跟随,唐家护卫横臂一拦:"除了求亲者本人,任何人都不得随行。"
姜云凡急道:"你们什么意思!?"
赵平握拳打气:"没事,少当家你尽管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好消息!嘻嘻!"
郭开拍着胸脯:"嗯,好好干,老郭看看好你!"
姜云凡踌躇间,护卫己不耐烦:"行了行了,热闹瞧够了。没事的都走吧。"
目送姜云凡随护卫远去,郭开突然忧心忡忡:"唉,少少...少当家一个人,不要紧吧。"他懊恼地跺脚,"早知道老郭就冒充求亲的进去帮忙......咦?"
只见一男一女款步而来。女子轻摇团扇:"啧......不会己经开始了吧?"她对身旁男子示意,"我们进去。"
男子恭敬应道:"是。"二人从容步入唐府。
郭开瞪大眼睛:"这个就是上上官公子?"他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办,他他他......他长得比少当家俊啊。"
赵平气得首跳脚:"奶奶个熊,不是说不许带随从么?这算什么啊!"
王皓翻了个白眼:"......白痴,"他压低声音,"那是个女的。"
姜云凡迈入大厅,对着唐海恭敬地拱手一礼。这时,一旁的上官雅突然指着他惊呼:"是你?!"
上官夫人优雅地抬起眼帘:"雅儿,你认识?"
上官雅慌忙摆手:"咳,不,呃…不认识。"
姜云凡走到角落,低声嘀咕:"还说什么'任何人都不得随行',结果还不是有人带着一大帮狗腿子,"他瞥了眼上官夫人,"连自家老娘都捎上了......"
上官夫人轻抚鬓角:"唐庄主,别等了。我看也不会有人来啦,就这么开始好了。"
唐海摇头:"唔......距离请柬上写的时间尚有几个时辰,还是......"
"哈,"上官夫人轻笑,"谁都知道欧阳盟主不会来,至多是派几个年轻小辈意思一下。"她看向皇甫卓,"有皇甫先生在这里,还不够么?"
皇甫卓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带着随从款步而入:"晚辈欧阳慧,奉盟主命前来拜会。"她抱拳行礼,"听凭唐先生吩咐。"
唐海拱手:"嗯,远道辛苦了。"
上官夫人挑眉:"欧阳朔贤侄他们呢?莫非路上耽搁了,还要我们在这等上多久?"
欧阳斌上前一步:"回夫人,本次欧阳家应邀前来,只做见证,并不参与招亲。因此......"
"哼,"上官夫人冷笑,"也好,既然都到齐了,便请唐庄主出题吧。"
唐海环视众人,缓步走向大厅中央:"唐海代小女感谢各位大驾光临。"他声音沉稳,"此次招亲,试题一共三道,出题的并非唐某,而是小女自己定下的。"他顿了顿,"至今己过两日,还没有应征的少侠能全部过关,今天就是最后一日。"目光中带着期许,"希望能托西大世家各位贵客的洪福,小女的终身大事有所着落,也算了了我这个父亲的一番心事。"
上官夫人掩唇轻笑:"唐庄主多虑了,令千金才貌双全,自是不愁找不到乘龙快婿。"她故作好奇,"我听说第一题是武试,莫非是令爱亲自出手?"
"上官掌门说笑了。"唐海微微一笑,"我唐家又不是武林世家,怎会学那些江湖朋友,张罗什么比武招亲。"他伸手示意,"各位请随我来。"
众人随唐海来到后院,只见碧空如洗,一只雄鹰在云端翱翔。唐海驻足道:"如各位所见,第一试考较的就是各位的身法。"他指向天际,"我将这鹰放出,让它在青荷镇内觅食。请各位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并从黑王身上取下一支尾羽。"转身郑重提醒,"但这鹰是小女自小养大的,向来十分爱护,如果出手伤了它,就算挑战失败。"
人群中一位锦衣公子抱怨:"不许动刀枪,这扁毛畜牲能乖乖地让人拔毛?"
唐海淡然道:"觉得题目太难,就请自便吧。"他环视众人,"一个时辰之中,各位都可以随意挑战,过了这个时段,若是还没有成功者,就到此为止。"稍作停顿,"若没有异议,这就开始吧。"
姜云凡走出唐府,挠着头思索对策。门口几位应试者正聚在一起议论。
一名佩剑侠客拍案道:"赤手空拳去抓天上飞的鸟,没听说过!"
另一位江湖散人附和:"就是,还考较身法?我看除非是蜀山派......"
旁边求亲者嗤笑:"得了吧,蜀山御剑飞行高明是高明,唐老爷不许他用剑,还不是一样蔫了。"
一位华服公子沉吟道:"唔,不能力敌,便需智取。"他眼中精光一闪,"人是飞不上去,难道不能让那鹰自己飞下来么?"
散人眼前一亮:"兄台,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你有什么办法可不要自己藏着!"
剑客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互相帮助过了这关再说!"
华服公子压低声音:"呃......我说,我说。"他神秘兮兮地比划,"唐庄主不是说过那鹰是放出去觅食的么,我看只要......"
一旁书生"啪"地合上折扇:"妙计!鹰抓不着,空手逮两只兔子还不容易!"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离去准备。华服公子望着他们背影撇嘴:"......一群莽夫。"随即也摇着扇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