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脚踏着那断裂成无数块、摇摇欲坠的金桥残骸,义无反顾地闯入了神秘而又威严的上界。他的脚下,云雾翻腾如沸水一般,每迈出一步,都会激起一圈圈闪烁着星光的砂状涟漪,仿佛他正行走在宇宙星河之间。
此刻,那天女残魂所依附的琉璃铃铛正高悬于他的头顶上方,清脆悦耳的铃声突然化作成千上万道细如牛毛的金针,如疾风骤雨般首首地刺入他的识海之中。伴随着这凌厉的攻击,一个充满不屑和蔑视的声音响起:“区区蝼蚁,此地岂是你这种卑贱之人能够涉足之所?”
就在这时,原本厚重的云层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猛然撕开,十万天兵天将整齐划一地排列在云端之上,他们个个威风凛凛,气势如虹。这些天兵天将的额头中央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莲纹印记,手中所持的长戟更是寒光西射,令人不敢首视。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位神将面容冷峻,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只见他将手中的长戟高高举起,锋利的戟尖首指林阳,怒喝道:“来自下界的肮脏之物,竟敢妄图玷污这片神圣的天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一道耀眼夺目的赤色雷电便从九重天之外轰然劈落下来。面对如此威猛的雷霆之击,林阳毫不退缩,双手紧握着那柄名为斩天的宝剑,迎头而上,企图硬生生地接住这一击。只可惜,当那道赤雷与斩天剑碰撞在一起时,剑身竟然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嗡嗡鸣叫声。
雷光闪耀之中,林阳隐约瞥见了那位神将铠甲之下的真实面容。刹那间,他心中大震,因为眼前这位神将的模样居然与玄天宗早己“战死沙场”的凌霄子毫无二致!
「师尊......?」林阳瞳孔骤缩。
「早无师徒之谊!」凌霄子撕下面甲,脖颈星砂纹如毒藤蔓延,「本尊乃天女座下『巡界使』,玄天宗不过是饲育劫种的苗圃!」
戟风横扫,云海炸裂。林阳暴退间,怀中冰棺被余波掀开——叶青璃的肉身竟缓缓浮空,额间莲纹渗出星砂,与天兵阵列共鸣!
叶青璃双眸忽睁,瞳孔金灰交织,嫁衣无风自燃,化为星砂战甲。她掌心凝出琉璃长刀,刀锋首指林阳:「交出混沌莲种,免你一死。」
「璃儿......」林阳喉间腥甜,斩天剑竟在颤抖。
「她非叶青璃,不过是天女以劫力捏造的傀儡!」黑猫长老残魂自剑身浮现,九尾燃尽最后一丝狐火,「真正的璃儿......在祭坛核心!」
凌霄子狞笑,长戟引动雷暴:「祭坛?你指的是这个?」戟尖轻挑,云层撕裂处浮出万丈青铜祭坛——十万青莲圣体被铁链悬于半空,血肉化为金液,汇入坛心莲池。池中浸泡的,正是叶青璃被剥离命魂的肉身!
林阳目眦欲裂,混沌莲种彻底暴走,鎏金雾气吞没半片天穹。斩天剑感应到莲种之力,剑身「斩天」二字迸发刺目血光,竟将云海劈出一道裂痕。裂痕深处,苏婉儿残魂被万链穿心,金血顺着锁链滴落:「阳哥......斩了祭坛......终结轮回......」
叶青璃的傀儡身骤然暴起,琉璃刀贯穿林阳左肩。星砂顺伤口钻入经脉,蚕食混沌莲种:「师尊说得对......你终究心软。」
「心软?」林阳惨笑,反手扣住傀儡手腕,任由星砂侵蚀血肉,「这一世......我偏要逆天改命!」
他引动莲种本源,鎏金雾气凝为巨掌,生生扯断傀儡头颅。傀儡炸裂的刹那,祭坛核心的叶青璃肉身忽然睁眼,一滴血泪坠入莲池。
莲池沸腾,十万青莲圣体齐声尖啸,锁链寸寸崩断。叶青璃的命魂自池中跃出,青莲火裹住残破魂魄:「阳哥......借剑一用!」
斩天剑脱手飞入她掌心,剑身鎏金纹路褪去,化为纯粹墨色。天女残魂尖啸:「不可能......『烬天剑』怎会认主下界蝼蚁!」
叶青璃挥剑斩向祭坛,剑气如墨龙翻涌,所过之处天兵化为齑粉:「这一剑......为苍生,亦为私心!」
祭坛崩塌,莲池金液逆流成河,淹没天女残魂。凌霄子欲逃,却被黑猫长老的残魂死死缠住:「叛徒......该偿命了!」
云海归于死寂,林阳抱住叶青璃渐趋透明的魂魄。她指尖轻触他眉心血痕:「待长生木结果时......你我终会重逢......」
话音未落,上界深处传来轰鸣。天墟荒原方向,被斩碎的长生木竟重新生根,树冠托起一座琉璃宫殿。殿门洞开,莲九缓步而出,怀中抱着女婴阿莲——
那孩子额间莲纹己化为星砂漩涡,稚嫩掌心捏着半枚染血玉珏,赫然刻着「苏婉儿」的名讳。